勇毅侯自李太醫因瀆職被罷官抄家,流放三千里之後,在朝堂上的日子便日益艱難起來,每日裡彈劾他的奏章跟雪花一般,大到他辦的差事,小到本家族人仗勢欺人,乃至他的著裝問題,總之就是能彈劾的都被彈劾了一遍,都快要將皇上的御案給堆滿了。
雖說心知這些彈劾的奏章都與晉王和傅城恆有關,勇毅侯卻無可奈何,撇開晉王和傅城恆在朝堂上的勢力先不談,單隻皇上默許他們所作所為的態度,已經讓勇毅侯知道,自家此番真是凶多吉少了,因此連日來都閉門謝客,輕易不踏出家門半步,省得又被人揪住了小辮子彈上一本。
正是憋屈得不行之際,孫夫人帶回了三夫人要和離的訊息,也讓勇毅侯想到了自家之所以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的罪魁禍首,當即便點頭同意了三夫人要和離的要求。哼,他是沒有能力與晉王郎舅對抗,要收拾傅旭恆,還是輕而易舉的事,只不過女兒總是自己的,總不能到時候要她夾在他們之間為難,跟著過苦日子罷?更何況女兒年紀還不大,嫁妝也豐厚,要嫁個三四品的官員作填房,為自家添點威勢當不是什麼難事,終究父女一場,他何不成全了她?
——勇毅侯也不想想,當初若不是他心術不正,被傅旭恆攛掇得興起,想著只要毒死了傅鎔,再將孔琉玥趕出傅家,傅城恆以後便極有可能再不會有嫡子,永定侯府最終便只能落到自己女兒和外孫手上,因此派了心腹之人去與李太醫勾兌,又如何會落到今天的下場?
對三夫人尚且抱著“無利不起早”的打算了,兩個外孫就更不在勇毅侯的考慮之列了,只要女兒在,還怕將來沒有外孫?況兩個孩子身上終究都流著傅旭恆的血,萬一將他們養大了,他們反作出恩將仇報的事情呢?
三夫人當天就收到了勇毅侯的回覆,同意她和離,但絕不允許她帶顏華和傅釗一塊兒回去,否則別怪他不念父女之情,連她也不讓進門,至於她說的要死在勇毅侯府大門前,也隨便她,反正臉面又不能當飯吃!
這樣的結果雖然早在三夫人的預想當中,一時間她依然難以接受,當即便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來報信兒的婆子系孫夫人的陪嫁,跟孫媽媽一樣,是打小兒看著三夫人長大的,待她也有幾分情分,見她哭得傷心,乃勸她道,‘大姑娘也想想,若是帶了兩位小主子回去,明兒大姑娘還如何能議得好親?連日來夫人已經為姑娘操碎了心,姑娘又怎麼忍心讓夫人再操心?況終究是傅家的骨血,傅家又豈肯眼睜睜看著兩位小主子從了別人的姓,認了別人的祖宗作祖宗?至多大姑娘以後每年使人多送些吃穿用度給兩位小主子,已算是盡到母子一場的情分了!’
道理三夫人都知道,但終究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帶在身邊親自教養至這麼大的,又豈能說舍就舍?況傅旭恆是什麼德行,再沒有人比三夫人更清楚了,為了自保,他連親生母親都能出賣的,焉知將來再有類似的情況時,一雙兒女不會重蹈了太夫人的覆轍?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三夫人就肝腸寸斷,但一想到若是想將兩個孩子帶在身邊,她就必須跟傅旭恆過一輩子,她又無論如何不情願。傅旭恆已經毀了她的前半輩子了,她不能再讓他將她的後半輩子也一併毀了!
權衡再四之後,三夫人終究含淚答應了勇毅侯的要求,等太夫人百日孝期過後,便正式與傅旭恆和離,帶了自己的嫁妝回勇毅侯府去。
痛苦歸痛苦,一旦做了決定,三夫人便開始為自己的決定百般籌劃起來。
首先,她派人回家去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孫媽媽,並讓她將自己名下的兩間鋪子各過一間給顏華和傅釗,另外再去錢莊各以姐弟二人的名義存了五千兩銀子,以備將來兩個孩子不時之需。
接著,她便開始對傅頤恆百般示起好來,一來是打算將她為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