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偃旗息鼓了,雖還沒至於像其餘族老那樣立刻便拉下臉皮倒戈向老太夫人示弱,臉上也明顯閃過鬆動之色。
直看得傅旭恆是又氣又怒又恨,霍地站起身來,便走到二叔公面前,語氣煩有些不善的說道:“二叔公,您老人家德高望重,雖不是族長,在族中眾人眼底,卻勝似族長,您可不能為權勢所壓,就置我們全族眾人的性命安危於不顧,任由孔氏那個掃把星再留下來,禍害其他族人啊!”說話時,“族長”二字還被他有意咬得極重,似是別有深意。
二叔公聞言,就攥緊拳頭,暗自掙扎起來。原來傅旭恆在去過尹府之後,又單獨去了一趟二叔公家,言明只要事成,除了之前許的那些利益以外,還將將族長之位雙手奉上,讓他來坐。
其實要論起資歷和威望來,二叔公的確算得上是族人中的翹楚,若非嫡支永定侯府實在太過強勢,族長之位就要落到他頭上,而非傅城恆頭上了。因此這件事一直是二叔公心底的一塊硬傷,他連做夢都想著有朝一日能當上族長,哪怕只當一天,也死都甘心了!
因此二叔公在掙扎了一小會兒後,依然站在了傅旭恆一邊,一臉義正言辭的向老太夫人道:“我說句不中聽的話,這原是我們傅氏一族的家事,別說旁人不當插手,亦連老嫂子你也不當插手甚至不能在場的!皆因老嫂子你身份高,輩分高,所以才破了例,但老嫂子還是沒有發言權的,所以,老嫂子若是還有什麼話,還請留到事後再說,現在,我們繼續來議當不當休孔氏一事!”
一邊說,一邊拿眼掃過眾族老,“眾位兄弟,還是繼續各抒己見罷,早些完事,咱們也好早些各自回家吃年夜飯去!”
卻見眾族老都在接收到他的目光後,躲躲閃閃的將目光移到了一邊去,就是不肯對他對視,就更不要說開口聲援他了,其態度不言而喻。
二叔公與傅旭恆,尤其是傅旭恆的臉色,就漸漸由豬肝色,變為了鐵青色,額頭上的青筋更是根根暴起,一看就知道正處於盛怒之中,只可惜卻又奈何不得那惹了他們之人,於是只能乾生氣。
此情此境,看在一旁一來因老太夫人戰鬥力忽然暴增,貌似輪不到她出手就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搞定;二來則是因為傅城恆遇難的訊息忽然被擺到檯面上,以致初華姐弟都傷心欲絕,而加倍心痛難忍的孔琉玥眼裡,就禁不住苦中作樂的忽然生出了一股想要大笑的衝動。
她不知是該說傅旭恆異想天開,還是愚蠢至極,抑或是他根本就得了臆想症!
他也不想想,就族中那些唯利是圖見錢眼開的牆頭草們,也是靠得住的?他們或許一時半會兒間會被他開出的空頭支票所迷惑,但只要他們認真一衡量過就會知道,空頭支票終究是空頭支票,又怎麼可能有兌現的那一天?最重要的是,如老太夫人所說,那些族老們說得好聽些是族中長老,說得難聽些,不過都是些白丁,家境又不見得有多殷實,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也敢跟堂堂侯府和王府鬥?他們又不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又聽得老太夫人說道:“說來今日就算眾位叔伯兄弟不過來,我也要使人去請大家過來的,沒想到大家倒先過來了,這樣也好,省了不少麻煩。相信眾位都還記得七月時我與大家說定的事罷?我一事不煩二主,今兒個大家既來了,就請大家做個見證,即刻將傅旭恆逐出族譜!早些完事,大家也好早些歸家吃年夜飯!”
竟是把二叔公方才的話,又原樣不動還了回去。
眾族老聽說,便知道老太夫人這是恨上二叔公,只怕不日就要找他的麻煩了,生恐老太夫人下一個就清算到自己頭上,因忙都應道:“老嫂子怎麼說,我們便怎麼做,但憑老嫂子吩咐。”
老太夫人對眾人的識時務顯然很滿意,點了點頭,才看向二叔公,似笑非笑道:“二哥,不知您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