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點了點頭:“那我們屋裡去說罷。”率先走進了閣樓裡。
周姨娘見狀,忙朝那個眼生的丫鬟使了個眼色,然後也帶著亦柳跟了進來。才剛關上門,她就聽得孔琉玥道:“周姨娘是不是想求我幫三妹妹尋一門好親事?”
“……回姑奶奶,正是!”周姨娘聞言,怔忡了片刻,方回過神來,忙“噗通”一聲跪到了孔琉玥面前,“賤妾也知道賤妾這個請求很唐突、很無禮甚至很強姑奶奶所難,但賤妾實在是再想不到別的法子了……三姑娘開了年就十六歲了,大太太卻還沒有給她議親的意思,老太太也不管,大老爺那裡更是指望不上,若是再耽擱下去,等到十六歲一過,還能找到什麼樣好人家?更遑論議親都要少則半年,多則三五年,再加上準備嫁妝什麼的,三姑娘出嫁時,豈非要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了?她將來可該如何在夫家立足?”
說著漸漸語無倫次起來,也忘記謙稱自己為‘賤妾’了,滿口‘我我我’的,“……我也知道都是我連累了她,若是我在大老爺大太太面前稍微體面幾分,若是我能在大太太面前說得上幾句話,以三姑娘的品貌,雖說不至於‘一家有女百家求’,至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都十五歲快十六歲了,還沒開始議親……都是我連累了三姑娘啊,她壓根兒就不該託生在我肚子裡,而是該託生在大太太肚子裡的……求孔姑奶奶瞧在往日的那幾分情分上,拉拔她一把罷,我下輩子一定做牛做馬報答姑奶奶的大恩大德……”話沒說完,已是淚水流了滿臉,哽咽得再說不下去。
看在孔琉玥眼裡,不由大受感觸,尹慎言何其不幸,託生在了妾室的肚子裡,別說跟自己的親生母親親近,甚至連叫她一聲“娘”都不敢,說到底還是這個社會腐朽的制度給害的;可她又何其有辛,能有這樣一位全心全意為她打算的母親,不像她,連自己的媽媽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惟一能做的,便是命瓔珞趕緊攙周姨娘起來。
周姨娘卻掙扎著不肯起來。自打尹慎言十歲以後,她的終身問題便成了壓在周姨娘心上的一塊巨石,每每壓得她夜不能寐,且隨著她年紀的一日大似一日,這塊石頭的重量也在與日俱增,幾乎已快壓得周姨娘不能呼吸。偏偏這個問題還不比別的問題,別的問題她還至少能尋下機會跟尹慎言說說,惟獨這個問題,她不但不能跟她說,在她面前甚至不敢表露出一絲一毫來,就怕她因此而傷心,是以已是別憋在心裡好長時間,真的已經快要憋到她所不能承受的極限了!
於是今兒個在終於對著孔琉玥說出這一番話後,她心上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也應聲而斷,甚至在還來不及觀察孔琉玥聽完她的話後會有什麼反應、聽聽她會有什麼話要說,已是如釋重負一般,軟軟的跪坐在地上先哭了個不能自己。
一旁早在她跪下之時,便自覺跪在了她身後的亦柳看在眼裡,雖然也覺得心裡酸酸的,畢竟還沒忘記今日的正事;又見孔琉玥一直抿著嘴唇不發一語,吃不准她心裡在想什麼,只當她是生氣了,因忙抬起來頭,微紅著眼圈向孔琉玥恭敬的說道:“實不相瞞孔姑奶奶,今日之事,是奴婢給姨娘出的主意。奴婢早年剛進府時,曾受過姨娘的恩惠,打那時候起,便在心裡立誓,奴婢今生的主子,只會是姨娘和我們姑娘!”
頓了一頓,“奴婢日夜伺候我們姑娘,雖然她從未表現出過對自個兒親事的看法,奴婢卻是知道她心裡其實很焦灼的,因此在此番吉嬪娘娘的喜事後,曾向她進言,讓她在姑奶奶下次歸寧時,開口求姑奶奶幫幫忙,在大太太面前為她美言幾句,讓大太太為她挑選一門不說多顯赫多富貴的親事,只要姑爺人品好有上進心已是足矣……姑娘卻說了奴婢一頓,說姑奶奶才出閣不久,哪裡能因為這些小事而給姑奶奶添麻煩?奴婢苦勸了姑娘半日,姑娘都不為所動,沒奈何,奴婢只好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