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受傷時,也不敢正面纓其鋒,就算他勉力接下這一劍,卻也並不能挽救蚊帳的命運,想裝神弄鬼,將無所施其計。
“賤人,現形吧!”她默唸一聲,正式出手。
蚊帳掀開一角,冷凝停止一切動作,唯發出一聲悶哼。
對方後發先至,傷人於無形。
一夫人雖在劇鬥中,也察覺情況有變,她當機立斷,喝一聲:“冷凝,撤退!”搶攻三劍,待張六奇老老實實一一接下時,她已閃出屋外。
冷凝緩緩垂下手中的劍,切齒道:“關千劍,算我低估你了!”雖然用了十二分力,仍然透露出中氣不足之象。
關千劍心中某處劇痛,張口呼道:“冷凝……”一則因見她傷重,心中不忍,二則聽出她所謂“低估你”一句實有深意,不僅是說傷她那一劍所顯示的功力出乎意料,更責他竟對她下如此狠手,是何其歹毒,何其絕情!
這是不是說明在她本人心中,還存著一絲柔情,一線複合的可能呢?即便真有,自此之後,也絕無餘情了!
她早已消失在門口。
他悵望許久,回頭時,帳中也是空空如也。這時才發現,藉著隨冷凝進門的月光,帳中的情形不再是一團黢黑,如果早點回頭,或許還能一睹伊人芳容。而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她的再度光臨。但是否還有這樣的榮幸?誰知道呢!
綺念叢生中,門口腳步聲響。關千劍的心重新收緊。
第一一五章探病
關千劍如驚弓之鳥,愕然回頭,走進來的卻是張六奇。還沒跟進門檻,他已粗聲粗氣道:“小子,你還在吧?”
關千劍不喜他的張狂,反問:“你的師兄沒叫人剁了吧?”
張六奇似沒聽出他的無禮,傲然道:“就憑這老虔婆,有什麼能為?我覺得奇怪的是,誰在暗中助你!”
關千劍道:“連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尚且被矇在鼓裡,我又從哪裡知道?”
張六奇聲音轉厲道:“同過床共過枕,你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嗎?”
關千劍道:“同床不一定共枕,我躺著她蹲著,當時情況危急,我沒有張大爺的高明身手,傷得又比你師兄還重,自然也不敢有這份好奇心,所以只好與佳人緣鏗一面。”
黑暗中看不清臉色,想必張六奇的臉色不會好到哪裡去。他恨恨地沉默一會,才調整情緒重新開口道:“為保萬無一失,從此刻起,你與我師兄共用一張床,一同養傷,以免我顧此失彼。”
關千劍斷然道:“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
張六奇怒道:“這事由不得你。”踏前一步,伸手來拿他。
關千劍慌了,以飛快的語速道:“我看你不想週四方活命了!”
張六奇的手掌已按在他肩頭,聞言五指成爪,深入肉裡,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說什麼!”
關千劍痛險些恢復力氣從床上跳起來,腳掌心汗水泉湧,幾隻能從牙縫裡擠出回答:“我說,你是不想週四方活命了。”
“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真的很感興趣,不妨試試看,把我和你師兄放一起,會有什麼後果。”
張六奇當然不會不明白,他話中的威脅之意,心裡想著:這小子頑劣無比,若違揹他的心意,激起他的牛脾氣,一定出不少妖娥子害人,覆車在前,不能不引以為鑑;本來他傷得動也不能動,不怕他上房揭瓦,但暗中幫他的到底是誰,我還茫無頭緒,敵暗我明,不能不防。
關千劍看他不說話,把頭側向一邊,哼了一聲,抖著兩條腿,就差沒唱首歌了。
張六奇忍氣吞聲,好一陣吹鬍子瞪眼,卻拿他沒辦法,只得拂袖而去。
這一夜關千劍再不能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