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綜快步走到牆邊,扶牆吐了片刻後,便從隨從手裡接過水漱口,又拿帕子擦了嘴,隨即就將價值不菲的絲帕丟在地上。
「二郎這又是何苦?」隨從見狀,禁不住心疼。
「她送的,便是毒藥,我也吃得。」
待韓綜所乘的馬車離去,崔桃就從後頭的巷子裡冒頭出來,用自帶的專門用裝證物的小麻布袋,飛快地將韓綜剛才扔掉帕子裝好。然後拿回開封府,跟從玄衣女子身上搜到的那方荷花帕子進行比對。
同樣的針織密度,同樣程度的光澤,兩帕子的用料系出同一種。唯一的區別就是韓綜用的是素白帕,沒有繡荷花。
韓琦來找崔桃的時候,見她正坐在桌前,對著兩方帕子發呆。
得知另一方帕子來自韓綜後,韓琦道:「巧上加巧。」
崔桃明白韓琦的意思,即便覺得微妙,最多不過是『巧上加巧』,終究只算『巧』罷了,沒其它證據能明確說明什麼問題。
「但他對我的情意倒像是真的。」
崔桃繞路回來的時候,瞧見韓綜嘔吐五香毛蛋的樣子了,向來自恣放逸的人物,在那一刻頗顯狼狽。
在不捨棄自身利益喜好的時候,對一個人好,是淺顯的喜歡。肯舍了,才是用情。顯然,韓綜屬於後一種。
韓琦凝看崔桃,問她有何打算。
「其實有一件事一直讓我很困惑。之前種種推斷,證明崔家有人與地臧閣有關係,這個人算計安排了我在清福寺受劫持,令我那三年都與地臧閣有了瓜葛。
在韓推官張貼我畫像之後,便有地臧閣的人暗中監視我,要殺我。可是到後來,卻不是地臧閣直接派人對我動手了,那個在崔家的人僱傭了天機閣對我下手。」
崔桃又問韓琦,近來可還在暗中派人保護她,如今可還像之前那樣,偶爾會發現不明可疑人士監視開封府或跟蹤她。
「近來倒是沒有了。」韓琦想了下。
「我在城隍廟見玄衣女子時,她跟我說過,地臧閣閣主說,如果我是假裝失憶,還有用處,可活命;卻沒說我真失憶了,該如何處置。不過玄衣女子自己的判斷則是,我失憶了就該死。
既然她是地臧閣閣主的忠心走狗,她的想法應該在某種程度上也反應了她主人的想法。」
韓琦蹙眉,跟著揣測道:「地臧閣閣主本希望你死,但後來因為什麼原因,才願意勉強接受不失憶的你。可如你真失憶了,該死該活她還拿不定主意,所以沒有明確下令。」
「對,這後來出現的『變數』,左右了地臧閣閣主的決定,也令跟地臧閣有關的身在崔家的那個人,改為透過天機閣對我下手。也便是說,這兩個人都因為一個『變數』,改變了對付我的方式。」崔桃總結道。
「韓綜。」韓琦的目光隨即移向桌上的兩個帕子。
崔桃點頭,見韓琦跟她的想法一致,大概瞭然自己的思路基本上沒問題。當然也不排除存在其它的可能,不過這個可能性尤為地大,因為韓綜的出現時間太過微妙和巧合了。
「若韓綜真對你有情,自然是該護著你的。那他參加科考和奉父命外出的這段時間,你剛好出事,是否也是這倆人故意挑此時機在對付你?」韓琦由此再度進行推斷。
崔桃連連點頭,認為有理。
所以韓綜必定跟地臧閣有很深的瓜葛,以至於連地臧閣閣主對他都有所忌憚。但至於是什麼關係,為何會如此,目前搞不清楚。
這點最讓人琢磨不透,韓綜作為一個出身官宦世家的子弟,身世看起來清清白白,怎麼會跟江湖人扯上關係?
「不知內情,自然覺得奇怪,但查清之後,會發現原不過如此。」韓琦讓崔桃不必過於深陷地去糾結這種問題,「靜觀其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