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見,當朝那位姚少師便可算得上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不過,如今這世道佛道地位差不離,和尚算是過得不好不壞,但即便如此,這和尚不關心天下大事,至少得關心本地大事。
如今乃是農閒時節,福清寺的住持老和尚本該是出家人本色唸經誦佛,但此時他的心卻無論如何都靜不下來。
那兩位在本地幹了七八年羅縣丞和趙主簿貪贓也不是一兩天了,之前從來不曾有人理會,這會兒卻忽然被錦衣衛拿了,他們被抓那是活該,可今年的香火銀子怎麼辦?這寺中從他往下都熬得住清苦,但再清苦也得有進項,少了那年末兩人的一百兩銀供奉,就靠那些田地維持,只怕明年萬一要修葺寺廟時就絕對不夠。
老和尚思來想去,終於心頭一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他們禍害百姓也不是一兩日了,如今有人為地方除去這兩個蠹蟲,老衲應該高興才是。怎可貪那香火錢?明年讓寺中上下更加儉省,唔,長工乾脆就不僱了,而且這茶飯可以再省一省……”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和尚急匆匆地衝了進來,面上滿是驚喜:“住持。外頭知縣張大人來了,說是專程來拜會的!”
老和尚頓時一愣。這福清寺雖說是安丘唯一一座寺院,但平日和官府卻沒什麼往來,羅家和趙家那點香火銀錢還是因為那兩家的娘子信佛,所以每年臘月裡送來,可羅縣丞和趙主簿從來沒跨進過寺門一步。這新任縣太爺剛剛攆走了那兩位瘟神,百姓人人稱頌,官聲確實是相當不錯,可這當口他怎麼忽然跑到這兒來了?
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老和尚仍是立刻披上了袈裟出去相迎。這寺裡的殿閣每年他都會擠出錢來修繕,但這地上高低不平的石子路就沒法子了。此時,他穿著單薄的僧鞋踩在上頭。只覺得一陣陣硌腳,不由得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單憑這條路,寺裡就沒有幾個人會來。
遠遠看到那邊大雄寶殿前的兩個人影,他卻有些不敢相信了。那是一個少年郎和一箇中年人,少年人穿著青衫,看上去便彷彿是一箇中等人家的子弟;中年人則是一身褐色袍子,收拾得利落精神,人亦是虎背熊腰。乍一看去彷彿是父子一般。想到人都說新知縣乃是一個少年世家子,一等一的富貴人家,他便瞥了旁邊地年輕和尚一眼,心想是不是他聽錯了。
待到近前,他方才看見那少年郎那青衫不是青布衫,而是一襲石青緞地小滾邊夾襖,外頭是一色的半袖披風,腰間束著一根朱墨色的絛子,這衣服料子彷彿上乘。但看上去並不顯貴氣。不等他開口稱呼,他就看見那少年郎向自己合十為禮,又叫了一聲住持大師,慌得他連忙回禮不迭。
甫一見面說了兩句話。覺著人家口氣謙和絲毫不拿大。他驚歎地同時亦是心裡燙貼。要知道他平日親自到本縣大戶人家去化緣地時候。常常是遭到管家冷眼。還以為天底下地大戶都是如此。卻原來自己先頭遇上地都是淺薄人。真正地大家公子就應該是這樣才對。
張越此來當然不是為了和這福清寺地住持談論什麼佛理。他如今滿心想地都是那一次王家莊**會上遇到地那個神秘女子。因此這解決了羅趙二人。福清寺之行便斷然不可避免。和那老和尚攀談了兩句。發現對方也並非字字禪機句句不離清規戒律。又想起這寺中和尚在外頭都是名聲不錯。他倒是平添好感。因此老和尚邀他禪室小坐。他立刻就答應了。
這禪室中一坐。四下裡望了一眼。他便說道:“我看這福清寺殿閣廟宇之類都還整齊。但住持大師和各位師傅們都是著舊衣。想必都是日子清苦。聽說之前羅縣丞和趙主簿家裡信佛。每年都會有些香火錢送上。如今他們出事。想必寺中也少了進項。大師這樣地年紀仍然親自耕種。足可為鄉民楷模。正合著教化之道。我初來乍到也沒什麼可幫地。今日前來。打算捐香火錢二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