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特意來會友地。咱家客棧住地客人和那位三姑爺可是老相識。”
聽到這話。立刻就有人斜睨了胡二孃一眼。幸災樂禍地笑道:“二孃這回可是走眼了。人家既然和楊家姑爺相識。顯見是大戶人家。哪裡有你說地什麼山匪。還倭寇呢!”
胡二孃這會兒氣得渾身抖。彷彿連臉上厚厚地脂粉也禁不起這顫動。隨時隨地能掉下一坨來。惱羞成怒地冷笑一聲。她便扯著尖利地嗓子說:“人家既然是和楊家地姑爺有舊。指不定立刻就搬到楊家大院裡頭去!誰不知道楊家大院蓋在背風地地方。最是冬暖夏涼。有那樣不要錢地去處。誰還會住在你們這破客棧裡頭!”
周圍人原本還以為一向潑辣彪悍地胡二孃會罵街。卻沒想到她會說出這話。細細一思量不禁都露出了幸災樂禍地笑容。而原本聽了老闆吩咐預備出去買酒地範狗兒也沒了剛剛地氣勢。惱火地瞪著這邊眾人。忽然轉身撒腿跑回客棧中。良久也不見人出來。這時候。人人都感到裡頭地情形被胡二孃一嗓子嚷嚷中了。嘻嘻哈哈笑了一陣便一鬨而散。
方青雖說並沒有出仕。但身在豪富之家。對於生活起居素來講究。一入屋子。看到這所謂天字號上房靠牆一架大床。旁邊是一個半舊不新地櫃子。旁邊盆架和桌子等物俱是俗氣不堪。唯一稍稍值錢地就只有那張大梳妝檯。
皺了皺眉之後。他就對張越笑道:“人家都以為大人如今在南京。想不到竟是已經到了松江府。這天寒地凍地天氣。住這樣簡陋地客棧實在是太委屈了。若是大人不介意。不如到楊家暫住幾日?方青雖不才。但家嶽應該對大人此行有所幫助。”
儘管明面上看兩人年歲閱歷相差不少,但張越和方青幾次交道打下來,卻是摸透了此人習性,當下便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既然說對我有幫助,那我倒正好有話想問你。我聽這喜來客棧的老闆說,楊家家道中興,靠的是翻修祖宅的時候從地裡挖出來的三壇金子。可是我問楊家如今有些什麼產業,他卻不甚了了
田地不少。要靠田地傳家固然不錯,但要靠田地佔是難能,你這個姑爺應該對楊家的家之道深有了解吧?”
“大人果然一如既往地明察秋毫。”
方青原本就沒打算隱瞞,但此時張越開門見山就撂下了這個問題,他仍然有幾分狼狽。生意場上講究的是爾虞我詐,一點一點地揭開底牌,偏偏張越每次都喜歡直接把那一層鍋蓋完全掀開,要清清楚楚地看到裡頭地東西。儘管手中捧著的茶盞仍有幾分溫熱,儘管屋子裡燒著炭盆,但他仍是感到手指頭彷彿冷得有些僵了,不自覺地低頭垂目。
“楊家起家就是靠的出海賣了一船貨。那時候楊家已經只剩下一座祖宅,結果我那位岳父大人把心一橫,將祖宅典當了一筆銀子到南邊買了船,之後又買了當初在松江府再便宜不過地棉布,然後暗地裡高價聘請老水手運到了琉球。來回路上極其艱險,但去時的滿滿一船棉布,回來地時候就變成了一罈金子。如是三趟之後,他就在贖回祖宅之後做了一場戲,讓人以為是挖到了金子。由於洪武朝和本朝都嚴禁大戶佔據太多的土地,老爺子覺得持家艱難,一直不想放棄這條財路,所以……”
這所以後頭地話就算方青不說,張越也是心知肚明。雖說要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但是和巨大地利潤比起來,民間百姓不顧海禁擅自出海那是肯定的。
若是沒有這一次他提議開海禁的嘗試,那麼大明的海禁帶來的連鎖效應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朝廷嚴厲打擊走私商人,而利慾薰心的走私商人則是在嚴酷的鎮壓之下,勾結海盜和別國武裝反抗騷擾。從中明到晚明,肆虐東南沿海的倭寇裡頭十有**是本國海盜,真正的倭人倒未必有多少,結果這消耗了多少國力?當然,那會兒天底下就連防倭衛所也都爛透了,二十多萬客兵屯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