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說道:“好說,好說,這回實在是委屈世兄了。”鐵鏡心道:“家父是否還在府衙,可否讓晚生見他一面?”知府道:“尊大人已釋放回府了。世兄的案件尚未結果,按朝廷律例,暫時還是不見為宜。以免反累了尊大人。”鐵鏡心哼了一聲,道:“兒子縱然有罪,也不應難為他的父親,你們這次扣押家父,不知是依據哪一條律例?”
那知府漲紅了臉,攏袖作揖道:“世兄息怒,這次我實是情非得已,世兄,你要緊諒我的苦衷啊!”鐵鏡心道:“你是朝廷的官還是倭寇的官?”那知府道:“我當然是朝廷的官。可是鐵世兄,你也不是不知道,台州城外,便是倭寇的世界,這城內日本官又催逼得緊,朝廷又沒發兵襲倭,布舶司還在恭迎日本的使者,你,你,你叫我怎生去做?咳,我的為難之處,有誰能夠明白?”看他可憐的樣子,於承珠初來之時,本來也惱恨這個知府,本想把他一刀殺掉,便搶鐵鏡心出去,如今聽了他這一番訴苦的說話,雖然仍是覺得他可憐可鄙,但一腔怒氣,已全轉移為痛恨倭寇了。
鐵鏡心憤然說道:“好,我都明白啦,那你準備將我怎中處置?”那知府捋了一捋花白的鬍子,低聲說道:“這裡的日本市舶使一定要得世兄,請世兄念在台州父老的份上,委屈一些,明日換個地方吧。”鐵鏡心冷笑道:“我是大明的子民,有罪也只應由你來審,你口口聲聲說朝廷的王法律例,請問朝廷的法律,可以由外國人來審問本國的人麼?”那洲府連忙作揖道:“世兄,話是這麼說。但你也要念到我的為難之處,若然我不依從他們的意思,他們叫城外的倭寇打進來,那時豈不連累了全城百姓?世兄,你是明白人,你,你,你要體諒下官的苦衷啊!”
鐵鏡心無限激憤,心中想道:“我怎麼不明白,無非是你自己要保全頭上的烏紗,所以怕倭寇怕成這個樣子!”但見地那副可憐的樣子,卻也不忍再將他責難。那知府用哀求的眼光看著他,鐵鏡心忽地昂頭說道:“我性命不足惜,但由你交給倭奴,這朝廷的尊嚴,你將置於何地?你也確實為難,好吧,那我就替你想個兩全之道。”那知府忙道:“願聞其詳。”鐵鏡心道:“由你主審,讓日本的市舶使來陪你聽審,他們既然控告我,那麼也得傳他們的‘原告’出庭,審判之時,應準台州百姓聽審!”知府道:“這,這——”鐵鏡心道:“這什麼?這顧全了朝廷的‘王法’,也顧全了日本使者的面子,讓你在日本人面前交代得過去,這還不好麼?你若不從,我就一跑了事,千百倭寇尚自攔我不住,你攔得住我麼?”越說越氣憤,“砰”的一聲,一掌擊下,將一張檀木茶几,削了一角。
那知府深知鐵鏡心本領非凡,又曾聽到他連殺幾個日本武士的故事,見他發怒,心中害怕,忙作揖道:“既然世兄是這個意思,那麼我明日和日本的使者說去,還望世兄千萬以台州的父老為念啊!”作出一副可憐相躡手躡腳地回內室去。
知府一走,於承珠飄身躍下,破窗而入。鐵鏡心笑道:“你來了許久了,都聽見了嗎?”
於承珠吃了一驚,心中想道:“我只道是人不知鬼不覺,卻原來早已被他看破了。”對鐵鏡心的本領好生佩服,只聽得鐵鏡心又道:“你既然都聽見了,還進來做什麼?”於承珠說道:“特來探望你啊。”鐵鏡心笑道:“那日在長江之上,多承搭渡;如今弟在縲紲之中,又承於兄探望,高誼隆情,小弟在這廂謝過了。”於承珠正自氣惱他說話沒有禮貌,忽見他又酸溜溜地作揖道謝,忍不住噗嗤一笑,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