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這張破敗腐朽的木床。
視線定在那唯一的一扇窗戶上,破爛的視窗不斷灌著嗖嗖的涼風,為這間原本就陰暗潮溼的屋子更添了幾分陰寒滲人之氣。外面已是傍晚,天有些陰沉沉的,屋內光線很暗,還有一股潮溼發黴的味道竄入鼻息。
這……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此刻竟處於如此荒涼破敗的環境裡,歐陽笑心心下又驚又疑,一雙黛眉不覺間緊緊地蹙了起來。
呆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正思量著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時,破舊的屋門忽而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衣著極為寒酸的小丫鬟端著一個瓷碗走了進來。
那丫鬟抬頭見歐陽笑心坐在床頭,先是一愣,隨即將瓷碗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滿臉驚喜地奔至她床前。還未開口,大顆大顆的眼淚倒是先滾落了面頰。
“小姐,你終於醒了……嗚嗚嗚,你都昏迷了整整三天了,奴婢真的好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嗚嗚嗚,小姐,我可憐的小姐……都怪奴婢沒用,每次都保護不了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大小姐她們欺負……嗚嗚嗚……”
“小姐,你腦後的傷還疼不疼?嗚嗚……大小姐她們太過分了,每天都以欺負小姐為樂……嗚嗚嗚……小姐這麼善良,她們為什麼就是不能放過小姐……嗚嗚嗚……”
“小丫頭,別哭了,我已經沒事了。”歐陽笑心摸了摸她的頭,又輕輕拭去她滿臉的淚水。看著眼前這個不超過十六歲的小姑娘,那滿臉的心疼和自責讓她莫名的覺得溫暖和感動。原來,還是有人關心她擔憂她的。暗歎一聲,想到此刻自己對周圍一切的茫然無知,不禁柔聲問道,“小丫頭,能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麼?還有,我又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聞言,那丫鬟抬起頭來,淚水模糊的雙眼直直地望著歐陽笑心,好一會兒才心疼無比地回道:“小姐,你又病了麼?不過沒關係,小姐不記得,只要巧兒記得就行了。”吸了吸鼻子,又接著說道,“小姐,這裡是丞相府,而你是相府的四小姐。奴婢名叫巧兒,從小與小姐一起長大,也是小姐的貼身丫鬟。”
“丞相府的四小姐?”歐陽笑心聽到這裡,雙眉再次皺了起來。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不解道,“巧兒,我既是相府小姐,為何住的地方這般破舊不堪?難道相府已經貧困沒落到如斯地步?”
被她這麼一問,那小丫頭不禁再次淚流滿面,心底溢著滿滿的心疼和憐憫,為自家小姐多年以來的卑微生活感到痛心和不平,卻又無力去改變什麼。
“小姐,別問了,相府裡面所有的人都是冷酷無情的。相爺雖是小姐的父親,卻從來都對小姐不聞不問,小姐很小的時候就被相爺丟入現在的這間破屋裡,任小姐自生自滅。
而夫人和三位小姐,更是處處與小姐為難,每次看見小姐不是打便是罵。就連相府內所有的下人,也從來不將小姐放在眼裡。在丞相府,小姐你根本就沒有任何地位可言,也沒有人會在乎小姐的生死……嗚嗚嗚,小姐,只有奴婢才將你永遠當做自己的小姐……”說到這裡,小丫鬟哭得愈發傷心了,抽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她們為什麼會這般厭惡我欺辱我?”歐陽笑心沉默了一小會兒,忽而冷聲問道。“難道僅僅只是因為我娘是一個身份低下的婢女麼?因為我娘不該爬上相府老爺的床?”
“小姐,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巧兒抽了抽鼻子,滿臉心疼地望著歐陽笑心,對於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遲疑。
“有什麼話一併說吧,巧兒不必猶豫。”歐陽笑心嘆息著輕語道,終於意識到那夢中的一切全部都是真的。原來她真的是一個不受寵的相府小姐,也許用“不受寵”這三個字還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處境。
她豈止是不受寵,她根本就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