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的道路上出現了一個身穿清潔工衣服的女人,她拿著大掃帚背著身子掃地,那人的尖刀直直地刺入她的心口,何無看著她抽搐倒地,口中吐出大口鮮血,女人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她,滿滿的都是不甘。
那人又往前跑,再次用尖刀刺死一個女人,他發出桀桀怪笑,女人露出血淋淋的腰腹,那裡被刻上了字,卻因為血流得太多看不真切,何無恍惚中想起來,這個女人叫劉繁繁。
下一個刺死的是阮玉,她美麗的臉上滿是恐懼,她還那麼年輕,阮玉看著她流下血淚:「何無,救救我,救救我……」
再後來,是張小喜,她的臉都被泡爛了,整個人腫脹著向何無伸出手。
後來,是如煙,那個風情萬種的歌女,她站在舞臺深情歌唱:「如果有時間,你會來看一看我吧?看大雪如何衰老的,我的眼睛如何融化,如果你看過我的話,請轉過身去再驚訝,塵封——入海吧——」
最後的最後,是葬禮上的那個可憐女人,她坐在粉色的鴛鴦被上,唱著席上嬸子曾經唱過的歌曲:「無人兩彷彷,妻死不歸鄉,郎心沉如鐵,背德又何妨……」
清潔女工、劉繁繁、阮玉、張小喜、如煙、葬禮上的女人!
這麼明顯的事情,她怎麼會忘記了呢?
那個女人,死得那麼可疑,她怎麼會忘了呢?
何無猛然清醒過來,大口大口喘著氣,她喘氣的聲音直接和錄影廳螢幕裡面的聲音重合了。
坐在前排的幾個男人回過頭來看她,發出怪笑。
她看向螢幕,原來已經到了午夜場時刻了。
何無再也睡不著了,她跑出了錄影廳,錄影廳門口的老闆娘還看了她一眼。
何無在街機廳裡找到了黑河。
他玩遊戲玩得雙目赤紅。
前襟弧度傲人的女郎穿著開衩到下臀部的藍色旗袍,露出的小腿健壯得如同成龍,黑河瘋狂晃著搖杆操縱著女郎對遊戲中的其它人物發起攻擊。女郎飛到半空中,赤著的腳掌踢飛了對方的頭,黑河剛露出得意的笑容,就突然被一隻纖細小巧的手攔住了。
他揮了幾下沒挪動,眼睜睜看著女郎在遊戲中倒下:「我的春麗!」
遊戲顯示了「ko」之後,他才將目光轉向何無,看清了人之後硬是把即將吐露的問候全家話語吞了進去:「怎麼是你?」
何無看著他赤紅的眼問道:「從我們分開到現在,你就一直在打遊戲?」
黑河被打斷遊戲的憤怒被一絲羞愧替代:「這不怪我,這裡的遊戲太好玩了,我向來對遊戲沒有抵抗力的。如果可以,我願意一直肝下去!」
何無終於知道黑河為什麼在腥紅河睡得那麼香了。
按照這樣的玩法,神仙也受不了啊。
黑河現在的體力值已經45了,他對遊戲的熱愛可以突破遊戲的急速入眠模式,硬生生強撐到現在。一下子從遊戲中脫離出來,黑河就喪失了極度興奮的狀態,他看著何無打了個哈欠,然後直挺挺地倒在了遊戲機上。
倒下前他的嘴裡還嘟囔著:「如果不是討厭的兇殺案,我願意在這裡待一輩子。」
何無恨鐵不成鋼,腦子中冒出一句話:萬丈高樓平地起,靠誰不如靠自己。
何無從黑河的衣兜裡順走了鑰匙,騎著黑河的摩托車直奔小鄉村。
十二月的天亮得很晚,何無到了吃席的那家土瓦房已經六點了,農村各家屋裡的煙囪冒出呼呼的白煙來,是村裡人在做早飯吃,早飯的臘味香氣也隨著微風一起飄散出來。葬禮那家的房早已經落上了鎖,煙囪也沒有煙火,相比其它幾家敞開的大門和喧鬧的聲音,顯得有幾分冷清。
何無敲開了那家隔壁的門,端菜嬸子走了出來,一眼認出了何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