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一尊紫金香爐,向前走出兩步。先向程佩心微微點頭,又向李無相微微點頭,笑著開口:「李道友,你和程觀主之間的恩怨我倒沒有聽得很細。只是,你也要體諒程觀主的苦衷一一這種情形,的確不放心你就這麼走了的。」
「程觀主說得對,誰對誰錯,此刻也都用不著爭辯了。誰能留得下誰,自然就是誰對了。只不過,修行不易,人胎難得,動手之前,由我先做個和事佬吧。」
「李道友你之前以劍俠自居,劍宗雖然不算三十六宗,可既然六部玄教認為劍宗是太一正統,我們也就引為同道。但你既然冒充劍宗人,就是犯了三十六宗的戒律。在這一點上,三十六宗的門人,人人得而誅之,程觀主是沒什麼錯的。」
「至於你那金纏子,我聽程觀主說,是你從趙宗主手裡強奪的。我麼,也跟趙宗主有過幾面之緣,因此來到這裡,不是與然山的新宗主為敵,而是為趙宗主出頭。」
他又把紫金香爐託了託,其中立即冒起氮盒的金氣:「要我說,不如這樣吧。不管你是不是人,既然已有人形,我們也就不壞你的道行了。你只要將然山的寶物丶幻境交出來,再自廢修為,我餘照統自然保你安全離開德陽。往後你是尋到別處繼續修行,還是有別的際遇,就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程觀主,如此可使得?」
程佩心看著李無相,微微點頭:「也好。」
李無相在夜色中看了看程佩心,略一沉默,皺了下眉:「我有個問題,誠心發問。」
「是這樣,幾天前的時候,咱們的關係還挺不錯。回到德陽之後,你應該也是真心想要為我消解許道生的魂魄,直到你後來召來了趙傀,然後你立即就打算把我做掉一一我是想問,這種態度的轉變,沒有任何猶豫丶完全不考慮前幾天的情分,就要出手把我弄死,這種事,是隻有你們會這麼做,還是說在三十六宗之內,都是這樣的?」
程佩心輕輕嘴笑一聲:「你倒真是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野人。這世道自然就是如此了。一個人,總要有所倚靠。要不然你手段再高明,總有比你還高明的。別人尊你敬你的,除了你自己,還有你的靠山。只是你連這樣的道理也不懂麼?李無相,你覺得一個僥倖得了然山法帖的散修,就能做我飛雲觀的座上賓?」
「狗屁道理,懶得懂。」李無相將之前在靈山吸納的血氣全部渡到劍上,小劍立即亮起一陣濛濛紅光,「兩位觀主,好大排場。那誰先來領死?」
程佩心和餘照統相視一眼丶猶豫片刻,都未立即出手。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第四個聲音一「你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位程觀主,用來困住她弟子的,是件叫素練的寶物,不但能困活人,還能困陰鬼。手裡的指月玄光呢,雖然不是天心派的本器法寶,卻也不是一般門人能弄到手的。發動起來,不傷你的皮囊,專傷你的魂魄。你應該之前跟人惡鬥過一場,體內氣血已經近乎枯竭,又沒什麼像樣的符咒護體,只怕要吃大虧的。」
「那位餘觀主呢,手裡託著的地火紫金爐則正相反,專門煉人的皮囊。等到動起手來,素練將你稍稍困住,指月玄光打你一個頭暈腦脹,地火紫金爐再將你一收丶煉上十天半個月,任你本事再大,也得化成一灘血水。我要是你,現在就想想能不能立即跑了。」
聲音似乎來自武廟的屋頂。
李無相立即將飛劍向上一發,砰的一聲將頭上轟出大洞丶又往前走了一步,
轉臉向發聲處看一一個穿黑衣丶短打扮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飛簷上了,負手而立,按著腰間的一柄刀,神情淡然,彷彿是個路過看熱鬧的。
程佩心皺了下眉:「哪裡來的高人?今夜是天心派與樓光派辦事,勸你不要惹火上身!」
飛簷上的男人聽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