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一塊磚一一在屋子外牆的邊角,頂上的幾塊看著都鬆動了,彼此之間有了較大的縫隙,裡面被塵土積滿,生出些青苔。最底下的一塊有大半都露在外面,看起來只要稍稍一拽就能抽得出來。於是李無相試著抽了抽,想要拿起來仔細瞧一瞧。但用力的時候才發現這塊磚極難挪動,他最後抽出了刀,將底下的土挖空了些,又一點一點的撬,才把這塊磚給抽出來了的。
石磚入手,重量並沒有什麼異常。李無相拿著它在牆角用力磕了磕,只聽砰的一聲,這石磚被磕掉了一半,露出裡面青灰色的石芯一一這塊磚也沒什麼不對勁。
但牆角處的,跟它相互碰撞的那一塊就有點奇怪了,上面沒有任何破損,就連個白印子都沒有留下。
於是李無相慢慢地把這一塊也給撬了下來,再用它去磕碰另外一塊一這一塊就也斷了,牆上的那一塊仍舊沒留下什麼印痕。
他慢慢出了口氣,站起身。作為建築的一部分時,石磚極為堅固,但一旦被拿下來,就成了尋常的石頭,或許因為這些屋子在建的時候下了符咒之類?
不過怪的其實不是這一點,而是這些屋子破損的方式一一有的是牆角像此處一樣,磚塊鬆動了的,有的是牆壁中間一段凹進去幾塊磚,有的是凸出來幾塊磚,好像被巨大的力量撞擊過。可再到屋內去看,屋內的牆壁則平滑規整,可見不是從屋子裡面撞擊的,倒像是從牆壁內部撞出來的。
此時天已黑了,遠處的人燃起了火把之類,李無相就又慢慢走到太一殿前去。大殿的正宗供奉著的該是東皇太一,在門外看這塑像的上身,跟他來處的那些廟宇裡所供奉的神像也沒什麼區別,都是一個粉飾的泥胎,披紅掛綠,還罩著一件斗篷,相貌也是長眉長眼,並不像金水的灶王爺那樣怪異。
但看下身時,塑像坐著的既不是什麼蓮花,也不是祥雲,而是個七個面目模糊不清的小人,那面目該也不是因為歲月而剝蝕了的,就只是在塑造時並未塑出來。李無相看了看,覺得底下的七個有可能是八部玄教中的另外七位大神一一怪不得他們說三十六派是邪門歪道。
別處的香案上面,凡是能拿得走的都已經被搜刮走了,但這太一神像面前的香案上的香鍋丶銅碗之類的卻還是好好的,甚至還有些早就幹了的供果之類。
李無相走到大殿門口時,就看到殿中有四個人,他認出其中一個是馮驥,另外兩個該是他的幫手,第四個人則是趙方。而殿外也有個人守著門,
應該也是馮驥的幫手,神情嚴肅,彷彿已經將然山的太一殿當成了自己的地盤。
他此時仍然站在臺階上,依稀能聽到裡面的人說話。
馮驥正皺著眉,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沒錯,我這寶玉的確不對勁,既然發了亮,這然山宗門裡就應該的確有蹊,可又看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唉,三十六宗和劍道,還是不能小看,老三老四—一」
馮驥看向身邊的兩個幫手:「你們繼續出去盯著在後面找的那些人,發現哪裡不對勁立即再回來跟我講。」
那兩人說了一聲是,邁步出了殿門,又急匆匆往後面去了。
李無相就踏上臺階走到殿門前,守著門的人立即往中間挪了挪:「朋友,這裡已經找過了,到別處去吧。」
李無相向殿內看了看:「我頭一次上然山,想看看殿裡是什麼樣子,瞧一眼就走。」
守門的人哼了一聲,抬了下下巴:「我說已經找過了。」
李無相笑了一下:「我真就只是看看。要不然這樣他走到門口的一邊朝偏殿裡瞧了瞧,然後又走到另外一邊:「我這樣不進門看看總行吧?」
守門的人往前走了一步:「你想惹事是不是?」
馮驥在門內轉過臉:「老二,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