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鹿山永嘉長公主別院內。
蕭則玉坐在臨水的風亭裡餵魚,疏林站在一側輕聲說著劉家的事。
自劉鴻盛死在抱國寺梵韻盛會後,劉家近來的日子很不好過。
抱鹿縣縣衙接管此案後,連著在寺中查了數日,並未找出任何可疑痕跡。
明眼人都知道,事發前夜大雨,就算有痕跡也早已被沖掉了。
官府裝模作樣地例行差事,最後以失足落水了結了此案。
傳言劉家這是遭了報應,生意人最是忌諱這些,聽聞盛京上會第二日就將劉家除名了。
原先與劉家做生意的人紛紛上門,要求撤下與劉家的單子。
張氏在操辦了劉鴻盛的喪事後,第二日就回了孃家。
張氏做得狠絕,她捲走了府裡全部的銀子。
等到劉老夫人察覺過來,才發現賬冊虧空很大。
張氏掌家的這幾年,悄無聲息地挪用鋪子的賬上補貼給了孃家。
等到要債的上門,不得已,劉老夫人拿了宅院和鋪子的地契才堪堪補上。
待那群窮兇極惡的債主離開,劉老夫人被氣得中了風。
雖然勉強被救回了一條命,但是隻能躺在床上,說話都說不利落了。
自此,劉府大亂,下人們做鳥獸狀,四散去。
一片混亂中,跟隨劉鴻盛二十多年的劉貴一家在某個夜裡悄悄離開了劉府。
趁著夜色,劉貴帶著辛嬤嬤於京郊接到了兒子劉茂,南下遠離了盛京。
“通知夜雨樓黔州的帆子,盯著劉貴一家。”
劉貴是個聰明人,謹慎但不貪婪,他與劉鴻盛的死脫不了干係。
若他此生不出黔州,讓他安穩老死一生也未嘗不可。
蕭則玉慢悠悠地拋灑一把魚食,剛平靜下來的水面瞬間起了波瀾。
上百條錦鯉蜂擁搶食,嘴巴大張,攪起一池鮮豔的漣漪。
太傅府動作倒是快,三日前已派人去了安平縣。
劉府徹底落敗後,病中的劉老夫人遣人去了一趟太傅府求助。
結果可想而知,太傅府的大門哪裡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進的。
曾清彗死在劉家,若是把這事捅出來,少不了要吃官司。
就算劉家把太傅府公子欺辱良家女子的事說出來,又有誰會計較呢。
人們只會說,太傅府公子見過多少漂亮的貴女,如何會看上一個商家婦人,定是那女子不守婦道,行了勾引之道。
太傅府高貴慣了,自然不將一個商戶放在眼裡。
只是,劉家怕是要散得徹底了,畢竟太傅府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家。
蕭則玉撒下一大把魚食,大群鮮肥的錦鯉蜂擁爭搶,吃得好不熱鬧。
七月初,建和二十五年入夏以來,盛京地面和臨近數省連下半月的雨。
中原地區水災頻發,就連盛京城的地磚都被泡透了。
太和殿上從早吵到晚,可惜雨水連綿不絕,像是要把天捅個窟窿的陣仗,令人憂心不已。
七月中旬,八百里加急,濮陽縣黃河河道決口,洪水奪泗入淮,淹沒中州和渤州大片地區,房屋倒塌,家畜漂在汙水裡,禾苗稻田蕩然無存!
黃河經泗水全部入淮,彭城首當其衝,死傷無數,災民遍野,盛京東南部和淮州南部大片地區受災嚴重,需儘快賑災,洪澇治理刻不容緩!
三殿下被任命為欽差,攜五千禁軍北上領了修補黃河和賑災的差事。
大水沖垮了數以千計的村鎮民房,部分流民湧入盛京地界。
流離失所的百姓們一路跑到皇城根下,希望皇帝能夠拯救他們於水火。
蕭則玉乘坐馬車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