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能過上什麼好日子?少不得要靠人貼補。
憑心而論,林謹容贊同黃姨娘的做法,卻不願替黃姨娘去做這個說客。她和林謹音當初合計的是,由黃姨娘求林三老爺出面,當做是林三老爺給林亦之的貼補,將來也好讓林三老爺同樣貼補林慎之一份。如今黃姨娘卻要她來出面,那不得把陶氏給氣個半死?於是笑道:“我是盼著五哥好的,但替姨娘去說這事兒卻是不妥,姨娘不如去求父親,讓父親出面,說是他貼補的,不就什麼事都解決了麼?”
她不提林三老爺還好,一提林三老爺,黃姨娘的眼淚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淌,將帕子捂住了臉,半天才緩過氣來,卻不肯提林三老爺半句不是,只道:“奴更願意請託姑娘。姑娘不肯說,奴也體諒您的難處,奴自個兒去尋太太說,太太若是生氣要罰奴,奴都認。”
林謹容不由冷笑:“姨娘這是威脅我?天還沒黑盡,姨娘就睡著了?你且去說,鬧翻天也不會有人說太太半句不是,還會問姨娘的錢從哪裡來的。姨娘想必會說,是老爺給的,那麼老爺怎會給姨娘那麼多錢呢?姨娘是立了什麼大功呀?我又記得,前些日子姨娘還在喊窮呢。”
“不是,姑娘您誤會了!”黃姨娘抽泣著低聲道:“姑娘是天上的雲,奴是您腳底的泥,奴又怎敢威脅您?借奴十個膽子奴也不敢的。奴不過是走投無路,又知姑娘心軟明理,才不得不如此而已。姑娘,您此番若是放奴一馬,奴一輩子都記您的情。”
走投無路?黃姨娘這話是否暗示著什麼?寧願在她這裡軟硬兼施也不願意求林三老爺,這說明了什麼?雖然黃姨娘在盡力裝可憐,但她也能看出是真傷心。林謹容沉默許久,權衡再三,方道:“姨娘想要我什麼時候和太太說?”
黃姨娘忙道:“姑娘看什麼時候方便就什麼時候罷。我統共有五百兩銀子在手裡,但只想專留給五少爺做聘財,面子上的那些花銷就不想動用了。只要太太答應,這錢就是太太賞給五少爺的。”
“容我斟酌一下。”林謹容沒想到她在關鍵時刻還真撒得開手,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她這是不得不撒開手。試想,倘若黃姨娘此時不把這錢拿出來過了明路,而是留著將來林亦之成親後再悄悄補貼林亦之,無非就能借著平氏的嫁妝說事兒,可那相當於把錢送給平氏掌著,若平氏好說話,那還好,若平氏不好相與,家宅就要不安。所以,這個時候撒手是最明智的,看著吃了小虧,從長遠看來卻是佔了便宜。
黃姨娘見她應了,心裡壓著那塊石頭算是搬去了一半,遂起身告辭離去。出了門回到房裡,又是一頓好哭。
林謹容默坐片刻,起身去尋林謹音。婚期即將臨近,林謹音正在燈下檢視自己繡的嫁妝,看到高興處,唇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揚,見妹妹突然來了,不由就有些害羞,假裝鎮定地命枇杷將東西收起來,問道:“你怎麼來了?”
林謹容打趣她:“怕姐姐熬夜做針線活兒傷了眼睛,特意來看看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大件的我做不了,可什麼送人的小手帕啊,襪子啊,鞋啊之類的倒是可以幫你做點。”
林謹音啐了一口:“閒扯什麼?早上荔枝不是才拿過來一疊手帕麼?說,有什麼事?”
林謹容也就不再閒扯,將黃姨娘的事兒說了:“看她的樣子並不滿意這樁親事,那種難過失望不是裝出來的,我在想,這中間有什麼事是我們都不知道的?”
林謹音沉吟道:“這親事的確是差了點,根本比不上之前娘看的那幾家,但好在也不是太出格,勉強過得去。但你說得對,這中間必有原因,可惜爹爹不說,龔媽媽查問過,他身邊的長隨也不知因由……罷了,木已成舟,不必多問,時候到了自然水落石出。那事兒就答應她吧,由我來說。我要出門,母親心疼我,必不會駁我,你在一旁勸一勸,也就平穩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