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亦真終於忍不住噗嗤一笑,如花兒般豔麗脫俗的笑顏,如同陰霾中透射出來的一絲陽光,令方錚情不自禁的一呆,接著大流口水。
韓亦真一見方錚一臉豬哥模樣,頓時將笑臉一收,冷聲道:“登徒子,你在看什麼?”
方錚恢復了表情,騎在馬上一本正經道:“我在深深的思考,就這麼放過葉家二公子,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韓亦真驚道:“你還想怎樣?”
“我覺得吧,葉家肯定是有錢人家,葉敏之身上也肯定帶著不少銀子……反正打都打了,要不,再搶他一回?”
“你……你無恥!”
“我怎麼無恥了?我一大家子要養活,這個要買珠寶,那個要買房子,我很缺錢啊……”
“總之你很無恥!”
“公然侮辱欽差大人,要扒掉褲子打屁股的哦……”
“你……混蛋!”
※※※
欽差儀仗走了三天,終於來到揚州城下。
遠遠望見那巍峨高聳的城牆,方錚輕輕舒了口氣。
如果不出意外,這揚州城將是他巡視江南的最後一站,只待將泰王抓捕回京,將其餘孽清剿殆盡,此行下江南的任務就算順利完成,回了京城向胖子辭官,從此帶著妻兒老小逍遙世外,漫遊天下,無拘無束做他的華朝首富兼紈絝少爺,遠離朝堂的鉤心鬥角和是是非非,他的人生才算是完美了。
儀仗即將快到城門時,城門的景象卻令方錚大吃一驚。
只見揚州城門緊閉,無數百姓在城外徘徊叫罵,一隊隊巡城的衙門捕快和衙役手執鐵鏈鐵尺,如猛虎下山般,對百姓肆意打罵呵斥,不時從人群中揪出幾個壯年漢子,問也不問便將鐵鏈往其脖子上一套,城牆根下,倒跪著一排身戴鐵鏈的漢子,他們一個個面有忿色,卻垂頭喪氣的跪在那裡,不敢發一語。
方錚見狀驚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溫森派人去了解情況,緊閉的城門忽然間開啟,一名知府模樣的官員急步走出城,向方錚的儀仗走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官員,他們神色頗有幾分惶急,行走間也不見官員該講究的從容氣度。
“下官揚州府新任知府徐壽,率揚州大小官員,拜見欽差方大人!”
在徐壽的帶頭下,一干官員盡皆向方錚拜了下去。
方錚剛張嘴打算發問,卻聽耳邊傳來一聲稚嫩的哭喊:“爹,爹!你們憑什麼抓我爹?”
側頭望去,城門口,一個六七歲大的孩童正死死抓著一名漢子的手,漢子脖子上套著一條鐵鏈,正被衙役們像牽狗似的往城牆根拖去,孩童抓著他爹的手死死不松,邊哭邊朝衙役大聲責問,並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身邊的百姓:“各位叔叔大嬸們,求你們救救我爹吧,我爹他是冤枉的……”
衙役們脾氣不好,見孩童哭喊,惹得他們心煩,於是一個耳光朝孩童抽去,孩童踉蹌著摔在路邊,仍然大哭不止。
方錚見狀勃然大怒,喝道:“住手!”
身旁的侍衛早就氣得義憤填膺,聞言急忙飛身上前,一腳將施暴的衙役踢飛,衙役慘叫一聲,身子倒退著撞在城門的銅釘上,喉頭蠕動幾下,吐出一大口血,終於萎靡的倒了下去,足見侍衛下手多重。
正在肆意抓捕百姓的衙役們見狀驚呆了,急忙撒手扔開了手中的鐵鏈和鐵尺,然後紛紛跪在塵土裡,嚇得頭也不敢抬。
方錚冷冷的注視著這位揚州府新上任的知府,目光中的寒意令徐壽不自覺的冒出了一層冷汗,跪在地上的身子也開始不住的抖了起來。
抬眼掃視了一圈城外或坐或站著的百姓們,見他們都用懼怕的目光看著自己,方錚只覺得面上一陣發熱,那感覺比被人抽了一耳光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