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家當長工,早就取得了井家人的信任。
豆腐房裡,井家的人年八輩都不會來一趟的。
井馥一個勁的搖頭擺手,示意春妮不要聲張,她咧著嘴,蹣跚走到柴禾堆邊上,撲騰一聲坐下了。
剛才跑的太用力了, 這會腳趾頭像踩在針尖上似的。
井馥誇張的吸著冷氣。
眼淚汪汪的尋求春妮幫助:“春妮姐姐,幫我找一把剪子行嗎?我才不要裹腳!”
井馥仰起頭,可憐巴巴的看著春妮:“春妮姐姐,我要像你一樣,我不要裹腳。”
春妮知道這是井家的二小姐。
真是小孩子不知道好歹。
“你是不是傻?裹了腳就不用幹活了,你看你每天就吃飯睡覺是活,剩下的時間隨便你咋玩都行。”
春妮想起了井馥裹腳那天驚天動地的哭叫聲,心裡還是顫了一下,估計那是很疼的。
可一想到裹成小腳以後,一輩子有吃有穿,就算遭幾天罪,也是值得的。
兩個孩子站在不同的身份立場,都在毫不掩飾的羨慕對方的人生。
“你幫不幫我吧!”
井馥沒時間聽春妮說教,腳上傳來鑽心的疼痛,時刻提醒她動作要快。
“給我找一把剪刀來,快點。”
春妮一直遲疑著不肯動彈,要是幫井馥把裹腳布開啟, 勢必會遭到老太太的責罰。
挨頓打估計是必然的。
一想起捱打,春妮的後背就會不自覺的繃緊。
雞毛撣子抽在肉上的感覺,她這輩子都不想感受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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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房裡沒有剪刀,只有一把菜刀。”
春妮不想幫忙,看著井馥可憐巴巴的樣子,又不忍心。
沒辦法,只能找藉口。
“刀也行,只要能弄開這個死節就好。快點快點。”
井馥急切的語調中還帶著點莫名的興奮。
春妮遲疑的拿來菜刀,蹲下身子。
“你開啟有啥用,老太太還會給你再纏上的,你還得再嚎一次。”
春妮就不明白了,井馥這是折騰個啥勁 ?明知道跑不掉的事情,她還偏要試一試。
“我才不會讓人再抓住呢。我要和舅舅去姥姥家,舅舅心疼我,不會逼著我纏腳的,這個家我再也不回來了。”
娘早就說了,七月十八是太姥姥的八十大壽,到時候,舅舅會趕著馬車來接她們娘倆的。
她只要捱到舅舅來的那一天,就沒事了。
春妮在心裡嘆息一聲,鼻子有點微微的酸了。
她理解不了井馥,能守在奶奶和爹孃的身邊是多好的事呀,可她偏偏要逃。
春妮發現,凡是井馥厭棄的東西,都是她求而不得的。
這難道就是奶奶說的各人有各人的命?
“春妮姐姐,你倒是快點呀!”
春妮看著蜷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心裡湧起一絲難過。
本來自己一直以為,這些小姐們過著天堂一樣的日子。
每天啥也不用幹,就有吃有穿。
看樣子她們也有她感受不到的苦楚。
春妮蹲下身子,用刀對準白布帶子上頭的疙瘩。
臨下手之前,她又囑咐了井馥一句:“要是讓老太太發現了,你可千萬別說是我給你開啟的!”
“好,打死我也不說出你,春妮姐,你快點!”
春妮嘆口氣,用左手使勁往上提著布疙瘩,右手用刀割。
為了防止井馥自己解開,井老太太打的死結,而且超乎尋常的結實。
菜刀很鈍。
春妮費了半天勁,才把井馥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