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鬱紅枝的目光聚集在蘇季臉上,微微闔目,遲疑地說:
“你是?”
蘇季莫名其妙,不禁愣了一下,隨即低頭朝地面的積水上望了一眼,發現自己居然已經恢復本來的容貌,看來白氅青年狐七被吸進葫蘆以後,變化的法術也跟著消失了。
太甲真人走過來,對鬱紅枝說:“這小子想說明白自己是誰,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還是自己看吧。”
鬱紅枝走向蘇季,緩緩將食指輕點在他眉心處,用讀心法門窺見他的心境。
片刻後,鬱紅枝臉上的表情開始發生變化,時而面露一抹驚色,時而嘴角浮現出一絲溫柔的笑意,時而眉宇間散發出一股嗔怒。最後,她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悲傷。
蘇季看出母親正在慢慢了解自己的經歷,而那最後一抹悲傷,想必是得知自己正沉睡在玲瓏塔獄這件事。
少頃,鬱紅枝睜開眼睛,目光中透露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又有一絲淡淡的傷感,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得說了一句:
“你和你爹長得實在很……”
“……很不一樣!”蘇季像個孩子一樣搶著說道:“娘也覺得我比爹英俊多了,是吧?”
鬱紅枝臉上的傷感漸漸隱去,露出母親般溫暖的笑容,說道:“不僅長得像,連說話都一樣沒正經。”
“咕咚!”
手裡的葫蘆動了一下,蘇季頓時低頭看去。
鬱紅枝嘴角的笑意旋即消失,問道:
“師叔,這是怎麼回事。”
太甲真人將蘇季手裡的葫蘆接過來,拿到耳邊聽了一會兒,說:
“這些畜生大概正在裡面打架,甭理他們。”
說罷,他將葫蘆收回腰間,朝洞外走去。
蘇季走在後面,臉上浮現出一抹焦慮。心想當年蘇婆婆被斬仙葫蘆砍頭,現在又被斬仙葫蘆收復,這事情看似順理成章。然而,太過順理成章的事,往往都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他覺得這葫蘆剛才的微微一動,只怕不會像太甲真人所說的那麼簡單。
蘇季逐漸停下腳步,口中低喃著:“若單憑一個斬仙葫蘆就能降服蘇婆婆,那又為何要用七寶玲瓏塔封印她的無頭身,讓她身首異處呢?我想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一件法寶不能完全震懾住她!”
太甲真人轉過頭,指著葫蘆上貼滿的符咒,說道:“你說的我當然想過,所以我剛剛才把珍藏多年的符咒全都貼了上去。你可別小看這些符咒,這上面一張符咒的震懾力,就足以比得上一件降妖法寶!”
蘇季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道:“如果說蘇婆婆的身體是從七寶玲瓏塔裡逃出來的,那麼她的頭又被封印在哪裡?會不會就在這葫蘆裡!”
太甲真人身子一震,停下腳步,說道:“這個倒是不清楚……”
鬱紅枝臉色發白,連忙問道:
“師叔,這葫蘆既然是姜太公給你的,你怎麼會不清楚?”
太甲真人遲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尷尬地說:“唉,不瞞你們了。師父死前痛苦萬分,根本沒來得及交代什麼。這葫蘆之所以在我這兒,是因為師兄弟三人中只有我最愛喝酒,所以才藉口要來了。”
鬱紅枝驚愕道:“師叔!你剛才說那妖女沒有頭顱就無法返回人間。看來她真正的目的並不是我,而是你!”
“我……”太甲真人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蘇季劍眉緊蹙,望著那葫蘆說道:“蘇婆婆真正的目的是用我爹引來我娘,再用我娘引你過來,因為蘇婆婆被斬下的頭顱,就在這個葫蘆裡!”
“答對了……”斬仙葫蘆裡忽然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可惜……已經晚了!”
第九十六章 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