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越大。
“天子駕到!”
老太監朗聲喊道。
眾樂手隨聲奏起天子迎賓樂。山珍閣外雅樂奏起,原本安靜的氣氛,忽然變得喧囂熱鬧。
四人停止攀談,側目望去,看見山下趕來天子行轅,緩緩走下一位身材清瘦的青年。
蘇季認出眼前的青年,便是如今的周天子姬宜臼。
姬宜臼身披黑色帝王龍袍,神情透露出一種同齡人不曾擁有的沉著。一群手持槍戟的武卒跑步趕過來,散開在山珍閣外,迅速空出一條佈滿槍戟的通道。
面對迎面走來的姬宜臼,姜凌蹙眉道:“好端端的天子不做,來這裡作甚?”
姬宜臼回答道:“母后,請隨孩兒返回新都洛邑。”
姜凌淡淡道:“從今往後,我就住在崑崙山上,哪兒都不去。”
話音剛落,牛竹陡然瞪大眼睛,想到師姐要長住山上,不禁滿心歡喜。
姬宜臼獨自朝蘇季等人走去,忽聽背後有人大聲制止:
“天子殿下,萬萬不可近前!”
眾人轉頭望去,只見天子營隊裡走出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將軍,身軀高大而結實,一襲火紅勁裝,腰懸佩劍,正是李鴻熙。
士兵們紛紛施禮道:“參見大將軍!”
李鴻熙走過來,掃了一眼蘇季等人,勸道:“先王當年就是被這些亂臣賊子迫害。他們怕是會對君上不利,請以天下社稷為重,勿要孤身犯險!”
蘇季略感欣慰,姬宜臼可以招募李鴻熙這等忠臣到麾下,可謂是如虎添翼。
姬宜臼臉色一沉,不以為然道:“若要說逼死先王,寡人也有份。若連自己的孃親都不敢親近,還談什麼天下?”
說罷,姬宜臼朝身後輕輕一擺手。樂師們停止奏樂,紛紛放下手中的樂器。喜氣洋洋的樂曲戛然而止。
姬宜臼雙手遞出太極圖,放在姜凌面前的飯桌上,說道:“外公申候身中孔宣毒翎,近日不幸身亡。孩兒誠心懇請母后,返回新都洛邑。”
姜凌沉吟片刻,決定道:“姜贏作惡多端,咎由自取。回去好好做你的天子,想想如何治理天下,不要再來了。”
姬宜臼想在勸幾句,卻欲言又止,畢竟母親的脾氣,既然她決心不走,再多費唇舌也是無用。姬宜臼轉身面對蘇季,恭敬揖道:“多謝狐夫子在席間解圍,願拜狐夫子為大周國師,助周室平定天下。”
“不必謝我。之前赴攜王誕辰宴,不過是受人所託罷了。我無心國事,你還是另請高就吧。”
虢翰插嘴道:“如今武有晉候姬仇,文有姬成師。小天子有這兩兄弟輔佐,何愁不能平定天下?”
沉默片刻,姬宜臼面對蘇季,雙膝跪了下去。
周圍的眾人皆是一怔,天子竟然向別人下跪。
李鴻熙沒有說話,心裡還是清楚姬宜臼和蘇季的關係。
姬宜臼面朝蘇季,俯身叩道:“師父,請受徒兒三拜。”
師父?
蘇季印象中這是第一次聽姬宜臼叫自己師父。
姬宜臼雖然話不多,但心裡並不糊塗,清楚蘇季一直以來對自己態度的容忍和無言的幫助。雖然說不上有多麼深厚的師徒情誼,但這三拜蘇季完全受得起。
三拜過後,姬宜臼起身不再多話,轉身帶領隨行眾人默默離開。
望著遠去的天子座駕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虢翰拍了拍牛竹的肩膀,調笑道:“二師兄,如今周平王姬宜臼是天下共主。誰要是能娶了師姐,那可就成了天子的繼父。”
牛竹臉頰一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側目偷偷看了姜凌一眼。
姜凌挪了挪凳子,雖然沒看牛竹,但彷彿能感受到火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