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巫支祁感到一個白色的東西落在脖頸後面,冰冰的,涼涼的。
眾人緩緩抬頭,只見一片片雪花無聲無息地落下。
雪花紛紛揚揚地飛舞,先是小小的雪花,柳絮般的輕輕飄揚;然後越下越大,風絞著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彤雲密佈的天空中,簌簌飄落下來。
蘇季連連咳嗽起來,渾身冰冷刺骨,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餘下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此時,雪地上屍體邊的血跡,開始漸漸發白。
樹梢上蹲著三隻老烏鴉,不住的抖擻翎毛,害怕積雪堆在身上,凍得緊縮脖頸,卻又期盼著眾人離去,好去吃那血泊中的屍肉,盡顯飢寒交迫之狀。
瞧見蘇季的臉色沉了下來,雲依道:“恩公,這不是你的錯,若不是因為有你,我現在不會活著站在這裡。”
太陰說道:“我最厭惡有人對我說謊。不管怎樣,王家人損人利己,該殺!”
蘇季望著漫天飛雪,黯然道:“世間有些事,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任憑我嘴上百般藉口,遮遮掩掩,良心怎能不知是非黑白?殺了,就是殺了;錯了,就是錯了。”
巫支祁認同般點了點頭,道:“本王最討厭那些婦人之仁。大丈夫立於世間,就該果斷殺伐,敢作敢當!”
蘇季咳嗽了兩聲,問道:“你們過來找我,不會只是為了說這個吧?”
饕餮轉頭望向巫支祁,高舉兩隻小手,小嘴裡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咿哇!咿咿嗚哇!咿呀!哇呀呀!”
牛竹和雲依面面相覷,只見這孩子不停用兩隻小手來回比劃,興奮地手舞足蹈,彷彿正在激昂地發表言論,可是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巫支祁目光緊緊盯著饕餮,像是聽得明白一般點了點頭,對蘇季轉述道:“老餮對你很是看重,說你心性與眾不同,日後能成大事,有心栽培於你。”
“承蒙錯愛。”蘇季道:“你們不必拐彎抹角,有話直說。若沒話可說,我可要送客了。”
語聲中,蘇季把手緩緩移向腰間的鴻鈞鈴……
巫支祁看在眼中,連忙吐出七個字:“本王想救你的命!”
“救我?”
“救你,也救本王。”
“怎麼救?”
“你我的陽壽即將耗盡,即使透過閉關修煉來續命,至少需要消耗一年的陽壽,而我們連一年的陽壽都沒有。現在能救我們的只有內丹。”
“誰的內丹?”
巫支祁指了指山頂,道:“當然是陸壓道人的內丹,就算我們不搶,別人也要搶!”
蘇季想起曾經設法為花如狼續命的時候,使用的是白狼王內丹,而散聖仙陸壓道人的內丹,想必更是珍貴百倍。聽完巫支祁的一番話,不難想象西方教圍攻陸壓道人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內丹,還有三大聖齊聚驪山的目的,同樣為了內丹。
巫支祁道:“需要你用你那銅鈴,幫我擋住其餘三位大聖,老餮和本王要在陸壓道人被西方教折磨得奄奄一息之時下手。若能得手,我們願意跟你平分內丹。”
蘇季道:“你說話有如放屁,鬼才肯相信。如果我不答應,你又當如何?”
巫支祁緩緩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摸袁生的小腦袋,威脅道:“他是本王的侄兒,也是你的徒兒。若你這個做師父的不肯幫忙,本王一定必死無疑。本王不想黃泉路上孤苦伶仃,只得讓侄兒陪同一程。”
袁生雖然涉世未深,但也聽得出伯伯這話裡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嚇得瑟瑟發抖。
巫支祁目光冷徹,緩緩道:“別忘了你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凡事總要面臨抉擇。王家四口人命和你四人的命,你選擇後者;陸壓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