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秀才早已連連點頭:“他說出了我的心底。”
看著更得意的採桑女,狀師再輕輕笑問:“現在能嫁了嗎?”
秀才盯著她瞧,生怕她的小腦袋晃一晃,但她的小腦袋偏偏又晃了晃:“只是管錢,還不夠。”
女人,不管是不是妖精,只要是女人,真麻煩。
狀師看了看秀才,只會滿臉誠意,不由得在心裡埋怨。
剛才的海誓山盟呢?剛才的擁抱親吻呢?
你倒是再使出來啊。
秀才無言,狀師嘆得心酸:“剛才秀才要替你吃官司,捨得為你受剮受殺,他是將命都交給你的男人。”
前一刻動情的言語,仿若還在耳畔,又勾起採桑女的幾分感動。
回顧剛才的生死離別,遠走他鄉,秀才也再次動情,輕輕喃喃:“他說出了我的心底。”
說出了心底,總是他說,你自己就不會說些什麼討人家歡心嗎?
採桑女皺了皺眉頭,卻終於忍不住一笑,嗔怪秀才:“既然他次次都能說出你的心底,不如你們兩個拜堂吧。”
佳人笑意連連,秀才紅了臉面。
好事一定成了,狀師先笑問秀才:“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讓你跪著嗎?”
秀才不解,靜等狀師說清原由。
“真是笨,這都不懂。”狀師滿眼笑意,故意挖苦秀才:“因為你今夜就要拜堂,拜堂就得跪著。”
秀才會意的一笑,看向佳人。
挖苦過了秀才,狀師又湊趣的問採桑女:“現在能嫁了嗎?”
明眸流轉後,採桑女羞澀的一笑:“還不行。”
“啊?”
狀師幾乎快哭了:“姑奶奶,你要是還不嫁,我都恨不能也給你跪下了。”
流波獨戀秀才,採桑女溫柔婉轉,嬌如飛絮:“我還沒穿嫁衣呢。”
嫁衣是火紅的羅裙,用七彩斑斕的絲線繡過。
牡丹花豔,鳳凰欲飛。
嚴筱玫親手為自己繡制的嫁衣,世間最美。
這件嫁衣,是自從遇見石秀才那天。
一針一線,都是對他的愛戀。
愛他清貧自驕,戀他氣節獨傲。
雨桑月影下,終於為他穿上紅裙。
石秀才等在遠處,唯有狀師陪在她身邊,是第一個有幸看到她穿嫁衣的男人。
因為她耍了賴,要狀師做她的送嫁人。
狀師苦笑過:“我有那麼老嗎?你居然把我當乾爹?”
她揚眉俏笑:“我把你當爺爺。”
隨著他,一步一步走向石秀才,採桑女輕輕一嘆:“當初你說,你懂死後還陽,我還以為是指秀才,沒想到是說刮地油。”
“還叫他秀才?以後要叫相公了。”
被她認做了爺爺,白無常乾脆就老氣橫秋。
相公,好羞人的稱呼呢。
婉兒一笑,新娘低眉。
“為什麼要青砂遮臉?”
他終於問了這個問題。
“如果我幻化一個絕世美人,當然人人都會討好我,又怎麼能得愛慕的真心?”
原來是小妖精的心計。
“不過,還有一個原因。”
不僅僅是小女人的把戲?
“我在幻化人身時,剛好在桑樹下,落下一片桑葉,遮住了我的左臉,我覺得這是上天的護佑。”
她順其自然,笑得天真。
“修仙也不必太執著。”白無常駐挺腳步,對她輕說前輩佳人:“昔日隆中諸葛亮娶了無顏女黃阿醜,世人皆說俊郎娶醜女,但諸葛亮卻美不勝收,說他夫人是月下無雙的美人。”
月下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