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極大的好奇心看了一遍,這都是些很實用也很簡單的竅門——在廣寧的時候賀寶刀寧死也不傳授這些東西給朋友;還有些鍛鍊方法看得出經過了千錘百煉——推廣全軍也會對士兵的技戰水平有大的幫助。打破封建壁壘會極大促進生產力——看來並非虛言。
雖然軍容整齊,但吳穆看見只有一百來人(黃石的那隊訓練家丁),臉色就變得有些不好看,等黃石陪著三人跑了半天走完全島後,吳穆臉上已經非常不快和失望了。
“原來,黃將軍這樣艱苦啊。”吳穆變得悶悶不樂,語氣也很沉重。
太監的榮寵完全建立在皇帝的信任上,吳穆來長生島以前本來很興奮,覺得跟著給黃石這種名將當監臣是很有前途的,只要黃石再打幾個勝仗——吳穆認為是很容易的,皇帝也就會牢牢記住他這個監軍的名字。所以來長生島一路雖然辛苦,但吳穆做的夢裡全都是黃石打了大勝仗,還指望天子狂喜之下給他這個勤懇的走狗也重重地記上一功。
為了能撈到監軍長生的差事吳公公還行賄了上面的公公,那筆費用雖然菲薄,但已經是他吳穆的全部財產。為了日後的榮華富貴吳穆已經是傾其所有,堵上了他那點可憐的積蓄,現在眼看到日後的前景不佳,吳公公一下子變得很傷心,一路上的好心情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吳公公,我們酒席上慢慢說。”
宴會上吳穆的態度很不友好,自感前途暗淡後他就對什麼都看不慣,還挑剔黃石的酒菜太豐盛了,有這錢不如去買些生鐵。
黃石看到吳穆這種表現卻是喜在心頭,明朝監軍的工作其實說起來很簡單,盯著武將不許逃跑,鼓舞武將充滿勝利的信心,還有就是讓武將後顧無憂的安心作戰,著名的于謙於少保乾的也就是這麼點兒事。雖然這些事情說起來不難,但看著簡單幹好卻並不容易,就好比沒有胡宗憲、張居正,也就不可能有戚繼光了。
但事情雖然無私,人卻有各有私心,真的打敗仗惹得皇帝暴怒的話,太監這種沒有根基退路的人也就死定了,沒有權勢的太監比武將還沒有退路,遇上一般的敵人和土匪,他們連投降都未必有人肯收留。從這個角度看,這吳穆和他黃石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萬一出了什麼問題,文臣有老師、子弟、同僚幫忙,說不定能成功地把責任推卸掉,但吳穆肯定做不到,所以黃石個人覺得太監監軍比文臣監軍對自己更有利,這個吳公公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有什麼節操的人。
“軍器不足,吳公公可有什麼高見?”過了一會兒,黃石見火候差不多了,就開始為計劃作鋪墊了。
“咱家沒有辦法,只有督促士兵多種地,多生產。”吳穆沒好氣地說道。
“這島上的軍戶,本來大多是良民。”黃石進一步開始試探,把良民變成軍戶的行為,如果是文臣肯定會加以斥責,如果文臣敢對這種違法行為視而不見的話,就可以等著被彈劾徇私枉法了。
吳穆眼珠轉了幾圈:“他們是自願的麼?”
“當然,絕對是自願的。”不當兵就沒有飯吃,當然是自願的了。
“那就好,咱家檢查過後,就可以為黃將軍作保。”吳穆也希望多有些兵好多打勝仗,反正就算事情敗露,彈劾也彈劾不到他頭上去,只要能打勝仗對他來說就是一俊遮百醜。
黃石覺得沒問題了:“軍備需要的就是銀子,至於銀子末將有些想法,請吳公公指點。”
吳穆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對,肯定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不然也不用遮遮掩掩的:“黃將軍請講。”
黃石揮手叫來陪座的一個軍官:“這是末將的一個手下,柳清揚副把總。”
柳清揚行了個大禮:“見過吳公公。”
“免禮,黃將軍,有話請講,這裡沒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