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因各懷心機而聚於濟州的外地武林人物、各方豪強之中,以許豪卓地位最高,勢力最大,武功最強,威望最重,這一番做為,立刻令得一眾江湖人,一片譁然,人們低聲竊語,神色之間,已有動搖之意。
接著又有好幾個人,賀方、程灼、孫遠、許清風,也一一站出來,大聲地說幾句表白忠心的話,紛紛去搶了酒來喝。
有了一個兩個,自然就有三個四個。
漸漸的,眾人見大勢如此,無奈之下,放棄抗拒心理,認命地喝血酒。有的人,索性破罐破摔,也搶著大表忠心,一口把酒乾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忠誠之意,除了下跪磕頭頌聖之外,還指著唯一明著站出來反對的屈寒山破口大罵。開始也不過是罵些亂臣賊子、無君無父的話,後來則是什麼禽獸不如、狼心狗肺的字句,再後來,甚至帶出些不宜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的粗口了。
這些站在濟州財富權勢頂點的人,值此之際,表現得倒是和街頭市井的小無賴,並無二致。
屈寒山冷笑一聲,用不屑的眼神望望眾人,神色一轉毅然,轉身向廳門走去。
趙勁節眉峰一揚,英俊的眉目間煞氣一閃,寒光掠起一道虹影,長劍出鞘,擋住他的前路:“屈兄,你想清楚了,你真要出去?”
“與其在這裡看你們這些噁心的表演,倒不如出去了清淨。”屈寒山長笑一聲,眉間英氣朗朗:“我倒真想見識見識你那五百名神射手,不知我胸中熱血,染不染得紅小人的箭鏃。”
容若聽得胸中一股熱氣上湧,忍不住喝出一聲:“說得好。”
他這一聲好,叫得整個廳堂的人,全用怪異莫名的眼光看著他。
是啊!哪裡有要脅人家幫著自己打仗的反面一號,這麼大聲地為正義凜然的好人叫好的道理。
蕭遙適時拍了拍手:“說得好,果然說得好,屈兄真個義正辭嚴,讓人敬佩。諸位還有誰覺得他說得好,大可與屈兄一同離去,想來門外的弓箭手沒有趙將軍的命令,斷不會隨意放箭的,大家可以放心。”
他這裡笑容可掬地叫人放心,什麼人敢於真的放心。
容若目光掃視眾人,見到一張張或麻木,或黯淡,或諂笑的臉,心中一片黯然,方自嘆息一聲,卻有一個聲音清晰地響了起來。
“我和你一起出去。”
有人站出來,走向屈寒山。
第十四集 覆雨翻雲 第五章 孰忠孰奸
那聲音並不響亮,那人也並不強壯高大,是個清瘦的中年人,穿著綢緞,也並不像大富大貴之人。在濟州許多富可敵國的人當中,他算不上特別有錢,只不過經營著三家酒樓、兩間青樓、一處賭館、四間客棧,在城外還有幾百畝地而已。
做這種生意的人,不會有太強的道德感,做這種生意又沒有做到足夠大,就算有些產業,也只會被人用略帶輕視的目光打量。
在濟州的富豪之中,他也不過搭個尾巴。什麼大事、大會,少不了他的帖子,可是到了場,也不會有人注意他。
他永遠是個從眾的人,跟著大家走,縱無功,亦無過,不會出頭,也不敢太落後。而這個時候,他站出來,他說這一聲,卻震驚了那麼多平時連眼角也不會看他一下的大人物。
蕭遙眉峰微皺:“孫老闆,你這是什麼意思?”
孫從風微笑,臉上有一種舒展的從容之意:“老實說,我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懂什麼大道理,我這輩子,也就是好好做生意,好好賺錢,好好活著。不過,我是濟州人。濟州處於南方要地,水陸兩途都極繁盛,鹽茶生意歷傳百年,可是十年前的濟州,為歷代貪官汙吏、豪紳強梁所蹂躪,百姓苦不堪言,民間百業凋零,我一家在濟州做了好幾代的生意,代代辛勞代代苦。可是如今,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