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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頁

趁著裴廷約房間還沒動靜,七點不到他便出了門。

進入十二月,天更冷了,寒意徹骨。

沈綽一路咳嗽,在路上買了點早餐和感冒藥,匆匆吃了,趕到學校便全副心神投入工作中。

週一總是最忙的,一直到下午,還要給學生上兩節課。

快下課時,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教室後門。

沈綽晃眼間看到,聲音一頓,收回視線繼續講課。

裴廷約沒進教室,手插兜靠在門邊,一直盯著講臺上的人。

沈綽的聲音啞得厲害,不時咳嗽,蒼白的臉上不見血色。

病了也不知道請假,敬業過頭了。

下課鈴響後學生陸續離開,教室很快空下來,沈綽仍站在講臺上,低著頭收拾東西。

裴廷約走上前,停步在講臺前:「生氣了只會拉黑人,沈教授這麼幼稚的?」

沈綽沒吭聲,裴廷約近距離打量他滿是病態的臉:「生病了為什麼不去醫院?」

「死不了就行。」

沈綽拎起公文包便走,一眼未看他。

裴廷約將人攔住:「怎麼生病的?」

「託了你的福。」沈綽冷聲道,掙開他的手,徑直離開。

裴廷約沒多糾纏,落後幾步跟著他,出教學樓後也繼續開著車,不遠不近地跟在沈綽身後。

冬日天黑得早,才五點半已然暮沉,林蔭大道上漸次亮起路燈。

學生們大部分趕著去食堂、回宿舍,沈綽逆著人潮方向走,腳步很慢。

瘦削身體裹在寒風裡,看著有些可憐。

裴廷約跟了他一路,看著他停步在校內人工湖邊,背影被徹底暗下的夜色籠罩。

裴廷約看著這樣的沈綽,向來麻木的心臟忽然生出了些許不舒服。

一根煙抽完,他扔掉菸頭,推門下車。

「一直站在這種地方,難不成也想學你同事老婆,跳下去一了百了?」

沈綽沒有回頭,開口時的語氣沒什麼起伏:「我更想把你腦袋按水裡去,好讓你醒醒腦子。」

裴廷約上前,停步護欄邊轉身看著他,沈綽的臉比先前更蒼白,眼角卻被寒風吹得通紅。

「像要哭了一樣。」裴廷約抬手,在他眼尾處輕輕一按。

沈綽別開臉。

「回家吧。」裴廷約說。

沈綽終於正眼看他,神色冷然:「衣冠禽獸。」

罵著人的鼻音濃重,沒有多少威懾力。

裴廷約問:「罵了人心裡痛快了沒有?」

沈綽並不想理他,繼續放空思緒看夜下的湖景,天很冷,但寒意能讓他的腦子更清醒。

裴廷約放下手:「我跟你道歉。」

沈綽沒出聲,他繼續說:「這次是我玩過火了,沒有下次。」

「玩?」沈綽的目光落回他,「在你這裡是不是什麼都能玩,你懂不懂什麼叫尊重人?」

「我道歉。」裴廷約重複道。

「你的道歉沒有任何可信度,」沈綽奚落道,「下次還是這樣。」

「不會有下次。」裴廷約堅持說。

沈綽冷冷看著他,裴廷約臉上昨夜留下的巴掌印還沒消,或許他今天一整天都頂著這張臉見人。

「你是不是欠得慌?」

裴廷約點頭:「你說是就是。」

又是這句,沈綽咳嗽了兩聲,愈覺洩氣。

裴廷約問他:「怎麼生病的?」

沈綽不想說,裴廷約卻已經猜到了:「抱歉。」

這次倒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他一貫隨心所欲,再惡劣的事情想做便做了。

把人欺負狠了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