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適量的糖,輕輕攪拌。就著攪起的漩渦,慢慢加入奶,淡淡的油脂浮在咖啡上,保溫的同時咖啡的熱度也蒸發起奶的香味。
看著許良辰動作流暢似行雲流水般優雅品嚐著咖啡,段奕桀端起杯,從上升的熱氣中眯眼看著她明眸如水,燈光下沉靜端莊。
今夜的事著實出乎了他的預料。
第二十九章 夜長夢多
素來對洋場時髦名媛頗有微詞的奶奶,和這位留洋的世家才女一見如故;本以為不情不願的許二小姐,對纏綿病榻的老人,不僅毫無嫌棄之心,反倒不知原因意外的真情流露;母親從來就不是亂說話的人,且不說父親對許良辰有些意見,人也還沒見過,認可不認可尚未知道,母親卻直接應下了婚事。
許良辰心裡的煩亂、隱忍他能想象得出來。看著那雙明澈的眼波,倒映著點點光影,段奕桀暗了眸子扯扯嘴角,貌似漫不經心地道:“不是有話要說?”
許良辰用銀匙舀起一點咖啡,看著咖啡液以寶石般的珠形慢慢滑回杯中,潤澤而透明,她緩緩開口:“今晚的事,段先生想如何處理?”你不會忘記自己答應過的條件吧?
段奕桀看著她蹙起的黛眉,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你想我怎麼處理?”
明白她不情不願,明白兩人有約在先,可是想到這丫頭居然一直住在江家,和江竟蕪卿卿我我舊愛新歡,段奕桀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彆扭。不管怎樣,把她放在自己身邊,總比放在那隻“竹馬”那裡安全。
許良辰聞言很是不滿地斜了段奕桀一眼,這傢伙不是幸災樂禍吧?
看著眼前黑水晶般的明眸閃著怒火,燈影中彷彿盛放的玫瑰,明媚嬌豔撩人心扉,卻帶著豎起的尖刺,段奕桀心裡一動,薄唇輕勾,凝視著許良辰頗是無辜地說道:“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誰能料到你和奶奶竟一見如故……要不你先住下來,安慰奶奶,其他的我們從長計議……奶奶身體好轉,說不定事情便有轉機……”
聽他提起和段老夫人的見面,許良辰愕然一滯,心裡無奈苦笑。自己不過見景生情順從心意,誰料竟對了段老夫人的心,這算自作自受還是作繭自縛?可是故意惹病痛的老人生厭,又不是自己能做出來的事……
這次真正是所料未及而泥足深陷,許良辰煩惱地撫了額頭。段奕桀的話雖然半是託詞,但事已至此,驟然間也的確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就算放自己回去,恐怕也不能輕易動逃走的念頭。先不說以孫府、劉家對抗大帥府無異以卵擊石,單隻段老夫人的病體,若因此事有什麼影響,惱怒的就不止是冷麵大少,還是整個大帥府了。
許良辰只覺頭疼欲裂。
看著她紅唇緊抿,素手支頤,波光流轉的雙眸又急又惱,蒙上了一層憂鬱的薄霧,靠在沙發一側楚楚可憐,唇邊一抹似有若無的苦笑,令段奕桀忍不住心中一軟:“急也沒用,你還是好好休息,我們一起應付。”
一腔心緒凌亂,各種念頭急轉卻找不到解決眼前困境的辦法,許良辰正苦惱,聽他說的輕飄飄,不由惱怒上湧,斜著他道:“段先生倒看的開,還不都是你?若不是你的餿主意,如果不是報紙上那些八卦,又怎麼會有這種事?……”
越想越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越想越覺得冷麵大少可惡,許良辰不屑地側了臉,鄙夷低語道:“你不是有什麼毛病吧?堂堂少帥,七尺男人,為什麼非要逼人作戲,現在作繭自縛害人害己,你滿意了?……”
著急上火,許良辰有些口不擇言,段奕桀聽得劍眉皺起,黑眸炯炯凝視著她,這丫頭倒是越來越放肆越來越牙尖嘴利,她說什麼?有毛病?這樣的話也衝口而出?
腦中一熱,段奕桀再也控制不住,驀然抓上許良辰的肩膀,低頭對著正翕動的紅唇便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