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刻著姨丈寫的“嘉廬”二字。
陽光從廣玉蘭濃密的枝葉間灑下斑駁的影子,許良辰幽幽嘆了口氣。當年陽光,今天的影子,歲月就像深藏了一切的智者,無喜無悲,看著人間的歡樂哀愁。
昨天啟明門前的情景令她擔憂,今天一早便打了電話回去。
史密斯校長話說的委婉,許良辰的心卻直直沉了下去:“……密斯許,我很遺憾,同事和學生們都很想您和您生動美妙的授課,但是那些‘無冕之王’卻不願意放過我們,請原諒,您的課校委會暫時請蘇西小姐代授,等降降溫我們不再是熱點,便立即請許先生回校,您看可好?”
史密斯校長的做法,許良辰雖然無奈卻能夠理解。
啟明是燕州最好的女校之一,進學校讀書的學生大多非富即貴,自己使學校成了被注目的焦點,師生們整天被新聞記者圍追堵截紛紛擾擾,就是學校容忍,家長們恐怕也有意見。校委會防微杜漸的做法雖然無情,卻是釜底抽薪儘快恢復學校教學秩序的最好辦法。
啟明如此,聖瑪麗女中的工作恐怕也懸了,許良辰認命地打電話過去,不出所料,瑪麗修女溫柔含笑的聲音,傳遞了同樣的資訊。
許良辰有禮地致歉、道謝,掛上了電話。
低頭看著自己修長柔白的手,她無聲苦笑,大姐說的絲毫不錯,這些大少真不是輕易沾惹的,段某人偶爾發瘋,卻輕而易舉地斷送了自己的工作……除去戴維負責的《美國國家地理雜誌》,現在的十里洋場,自己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份合適和喜歡的工作了吧,不由很是悶悶不樂。
許良辰把心情掩飾地很好,廖玉鳳卻從丫頭那裡聽說了她打電話的事,不由很為她擔心。
良辰自幼聰慧有志,不是閨中嬌柔的千金小姐,讀書有益社會是她的理想,現在竟然失了工作,可想而知她的心情。
於是,想了半天,打了幾個電話出去。
接下來幾日,廖玉鳳一直不肯讓許良辰回孫府,除去細心安排藥與膳食,自己一直陪著,多方安慰,江竟蕪也總是儘可能地過來,許良辰心下感激,想想躲在這裡好歹比孫府隱秘,便也沒有堅持回去。
這天傍晚,許美辰突然來訪,不知和廖玉鳳說了什麼,把許良辰拉上了汽車。
“大姐打麻將贏了?”許良辰笑著調侃:“這麼晚了把我拉出來,是不是要請我吃飯?
許美辰笑著橫了妹妹一眼:“你倒好,從醫院回來,一頭扎進江公館,連究竟怎麼回事也不和我說一聲,害得姐姐整天提心吊膽的,段……怎麼肯放你回來?”
許良辰苦笑著點頭,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許美辰詫異地看著她,沉思半晌沒說話,過了一會,略過這個話題絮絮講著近來外面對此事的反應,不久車子在理查飯店門前停下。
這是租界新建的酒店,樓高五層,英國新古典主義的外形,成排的拱形窗,能容納五百人的宴會大廳寬敞而氣派,有十里洋場首創的“燻炙室”(類似現在的三溫暖)。
大姐請自己來這裡?許良辰有些不解地看了許美辰一眼,正想提問,卻見一輛車子駛過來停在了一旁,車窗搖落,是段奕桀英俊冷清的臉,許良辰不由意外地看了看大姐。
許美辰凝視著二妹微蹙的黛眉低聲道:“他要見你,說是有正經事……”
許良辰看了大姐一眼,心裡有些怪美辰不早說清楚,無奈事已至此多說無用,便也答應著。羅宏義一臉笑容走過來拉開車門:“大小姐,您好;二小姐,大少請您過去。”
許良辰淡淡頜首,下了車。
段奕桀微皺著劍眉,黑眸炯炯,盯著許良辰坐到一旁。
這丫頭竟然一直住在江公館,還真當成自己家了?江川童鞋也是所有應酬一律拒絕,下班就往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