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數落到尷尬,季鴻摸了摸鼻子,「我好歹也是您兒子,您這麼說我不合適,不合適……」
李洛霞冷哼了一聲接著問道:「他呢?」
「您也別老他啊,他啊的了,你以前叫人家小賀的時候可親熱得很。」季鴻扳回一局,「賀銘沒在家。」
「沒在家?這颳風下雨的不在家能在哪?」李洛霞頗有針對地問道。
電話這邊的季鴻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是人民醫生啊,哪裡像我這個萬惡的資本主義。人家現在正在為人民服務著呢。」
「……他一直在醫院?」
「嗯,昨天就宿在醫院了。」
季鴻話音落地,他們雙方便都陷入了忽然的沉默之中。
好似像什麼妥協一般,季鴻聽到李洛霞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今年過年回來吧,你們倆一起。」
站在黑暗的房間中,季鴻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他制定的冗長的抗戰計劃竟然在兩年之內就走到了頭。
狂喜過後跌宕而來的便是心酸與哽咽,在這場感情裡,他始終傷害了一位他最重要的人。
「媽……謝謝……」
李洛霞的情況也不太好,季鴻聽著電話裡的她抽鼻子的聲音,心中更難受。
「謝,謝什麼謝啊,還不是你策反的手段好。讓周蕊天天在我耳朵邊上唸叨,念得我都快煩死了,我真怕到我退休了她還這麼唸叨我!」
李洛霞開始說起這兩年裡發生的點滴,有些是季鴻曾經一起經歷過的,例如家裡的蹲式廁所因為李洛霞膝蓋不好而換了馬桶。
季鴻不知道的則是李洛霞工作上的事情,這是嶄新的一條路,他們都不曾踏足過。
絮絮叨叨聊了快一個半小時,放在耳邊的手機已經升溫到有些燙的地步時,李洛霞有了睏意,臨掛電話前,她仍不忘叮囑季鴻在颱風天結束前不要隨意出門,另外又提了兩句讓他和賀銘彼此之間多包容。
包容這兩個字點醒了季鴻,李洛霞說得對,兩個人一起過日子的確是需要互相包容的,哪怕在他看來賀銘的脾氣越來越奇怪。
在李洛霞這通電話之前,在賀銘還沒有趕去醫院之前,他們兩人正為了一盒冰淇淋而冷戰——季鴻單方面冷戰。
廣州的天氣本來就比其他地方悶熱一些,季鴻又一向貪涼。
平時有賀銘盯著,除了冰水不能喝,連對胃部有刺激的食物,夏天可以清涼一夏的冰淇淋的攝入量也被賀銘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前天,季鴻實在是熱得難受了,便趁著賀銘在房裡寫報告的空隙悄悄下樓買了一根冰棒,誰知道還沒來得及「毀屍滅跡」,就被賀銘抓了個正著。
一路上賀銘始終黑著臉,剛一踏進家門他便開始發作了。
天氣本來就悶熱,沒有吃到冰淇淋反而被說教的季鴻心裡的火氣騰騰地就竄上來了。
兩人交鋒期間,季鴻無意識地脫口而出了一句什麼話後,賀銘霎時如同被放了氣的氣球一樣,一聲不吭地回了房。
冷靜下來的季鴻回想著剛才吵架的經過,覺得自己剛才對賀銘說的話著實有些重,他正想著怎麼去跟賀銘道歉,臥室門便開了。
賀銘急急忙忙在客廳找到自己的鑰匙,又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將電飯煲裡的南瓜小米粥溫熱後,說了一句「醫院加班,今晚可能不回來了」便出門了。
季鴻呆呆地看著被賀銘關上的門,一時間挫敗感更強烈了。
算算到現在都已經一天了,他發給賀銘的訊息全部如同石沉大海,沒有迴音。
季鴻開啟天氣軟體看了看,軟體上說明天雨勢會減小。
第二天清晨,雨勢果然如同天氣軟體上所說一樣,季鴻從家裡拿了傘,又換上了一雙高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