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像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似的，用魔杖在他自己的脖子那裡點了點，又恢復了正常大小的說話聲。

〃回你自己的寢室去，趙！〃　斯內普低吼道。瘦瘦的臉上閃著真正的怒氣，〃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魁地奇球場上！〃

〃……呃，教授，〃安吉麗娜鼓起勇氣插話了，〃臨是我們格蘭芬多隊的新擊球手，您不能……〃

〃是嗎？〃斯內普問，他的黑眼睛眯縫起來。〃那麼，我不得不很抱歉地通知你們，趙小姐恐怕要在她第一次魁地奇比賽之前就被終身禁賽了。〃

〃什麼？！〃格蘭芬多隊的隊員們都不滿地驚呼起來。

〃這事稍後會有正式檔案公佈。〃

〃您不能這麼做！〃金妮漲紅了臉說，〃麥格教授才是……〃

〃格蘭芬多再扣50分。〃斯內普冷冷地打斷了她，說，〃好讓你知道，沒有學生有權質疑我的決定。〃

然後他看也不看趙臨一眼，轉身大步離開了。黑色的斗篷在他身後氣勢洶洶地捲成一片烏雲。

〃……太過分了！〃

〃他憑什麼！〃

〃這是赤/裸/裸的嫉妒！就是為了斯萊特林隊沒有那麼好的隊員！〃

斯內普一離開，大家就都憤憤不平地抱怨起來。

金妮同情地把她的手絹遞給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的淚水流出來的趙臨，輕聲安慰她。

安吉麗娜捂著臉，無聲地蹲在一旁。剛剛看到獲勝的希望，卻在下一秒就被無情地打破了的痛苦是最折磨人的。作為格蘭芬多魁地奇隊歷史上最倒黴的隊長——算上趙臨，他們已經先後有四名最優秀的隊員被禁賽了——安吉麗娜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

斯內普麻木地疾步往地窖走，強忍著內心中想要後悔的慾望。他覺得自己剛才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了解在一圈旁觀者中當眾受辱是什麼滋味，他很清楚趙臨被他嘲弄時到底是什麼心情——當年他還是個霍格沃茨學生的時候，從詹姆斯那裡沒有少得到過這種羞辱。

但是當他眼睜睜地看著趙臨從飛天掃帚上〃滑下來〃的時候；當他以為她的掃帚失控，而她難逃會受重傷的命運的時候；當他全身的血液都冰冷地似乎凝成了冰塊的時候——

他完全無法自控地對她大吼，粗暴地當著所有人的面嘲諷她、貶低她，專橫地禁她的賽——如果——斯內普內心充滿了沉重的失望——如果他當時能夠冷靜一點，等到他們獨處的時候，再心平氣和地和她談談，那樣就好了。在他的記憶中，趙臨似乎還從沒有違背過他的意願。

可是現在……

斯內普甚至不抱希望，在今晚的魔藥練習時間能夠再次看到她。

斯內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又想到了當年的莉莉，想到她也只不過是因為他叫了她一聲〃泥巴種〃，從此就跟他絕交了。

他和莉莉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可是和趙臨卻只認識5年。而且在這5年裡，他對她的在意程度甚至不及當年他對莉莉的十分之一。

而僅僅一句〃泥巴種〃卻又不及剛才趙臨所受的侮辱的十分之一。

他有什麼資格還去奢望能夠得到趙臨的原諒呢？

不過，這也並不算什麼。反正大家都早就知道了，他本來就只是一個陰沉沉油膩膩的、不討人喜歡的老蝙蝠罷了。

——至於臨，她或許會傷心一段時間。但她的性格那麼好，那麼受歡迎，擁有那麼多的好朋友，是幾乎所有霍格沃茨教授的寵兒——她會克服的。

他其實早就發覺趙臨對他的感情裡帶著幾分少女的傾慕，他早就應該明確地拒絕她，甚至，如果真是為了她好，他應該在很久以前就疏遠她。

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