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沒有叫人,也沒有對兇手防備。”
“歲兒回房時已經二更了,”陸毓衍又道,“夜深人靜,女人能允許進房門的,唯有她的父親、丈夫、兒子、或是兄弟,要麼就同是女人了。”
兩人正說著,衙役過來報,說是鄭博士父子到了。
鄭博士突聞噩耗,整個人都癱軟了,雙腳打顫,全靠頂著一口氣,左右讓人攙扶著,才到了這兒。
張了張嘴,鄭博士想說什麼,終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老淚縱橫。
左邊的年輕人亦是淚流滿面,緊緊扶著鄭博士。
右側的青年狀況稍稍好些,與陸毓衍見了禮,又回了幾個問題。
他是鄭夫人孃家的侄兒,年輕人是鄭夫人的獨子。
鄭夫人的父親早幾年就過世了,孃家只餘一位兄長,也就是青年的父親。
“我過些日子要下場秋考,昨日就與家父一道去姑父家中請他指點文章,因著姑母不在家,我們四個人一直說到了三更天,夜深了就沒有回家,宿在姑父家裡。
今日一早,衙門裡來敲門,家裡才知道姑母出事了,家父一時沒抗住倒下了,我陪著姑父和表兄上山來。
姑母是在裡頭嗎?”
陸毓衍讓衙役引著三人進去,聽著裡頭傳來的憾哭聲,心情亦是沉重。
蘇潤卿不忍心聽,往前頭走了幾步,勉強寬慰自己,離遠那麼一點兒也好。
見陸毓衍跟上來,蘇潤卿嘆道:“沒有父親,丈夫、兒子、兄弟昨夜又在一道,看來讓鄭夫人開門的是個女人了。”
“還可能是情郎。”
蘇潤卿腳下一撮,轉頭乾巴巴笑了笑:“你覺得鄭夫人是那種人?”
蘇太傅在任時,曾主持過幾次春闈,告老之後,聖上還讓他一年裡抽出那麼兩三次去國子監裡講課,算得上桃李遍天下。
蘇潤卿陪著蘇太傅一道去,也聽過鄭博士的傳言。
鄭博士的風評極好,一把歲數,再爬仕途無望,博士並不計較,做事依舊誠誠懇懇,與鄭夫人伉儷情深,這是國子監裡都知道的。
蘇潤卿不認為鄭夫人會德行不端。
再說了,鄭夫人都半百年紀、做了祖母的人了,豈會那般想不開?
陸毓衍答道:“不覺得。”
“不覺得你還胡說!”蘇潤卿咬牙道,“虧得是鄭博士沒聽見,不然你莫名其妙整一頂綠帽子給他老人家戴,他不衝過來跟你拼命!”
陸毓衍沒理會蘇潤卿的抱怨,徑直往舍利殿方向去。
蘇潤卿早就習慣陸毓衍的脾氣了,也不管陸毓衍聽不聽,繼續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週,自個兒猛得就住嘴了。
情郎……
陸毓衍這些日子最煩的大概就是這個詞了吧?
未婚妻和情郎殉情,還連累了岳父岳母,陸毓衍就算想尋人拼命,都沒處找人去。
蘇潤卿摸了摸鼻尖,好在陸毓衍沒聽清他在說什麼,不然這刀子捅得還真有點狠。
跟上陸毓衍的步伐,蘇潤卿另起一頭:“要說可能,還有另一個可能。殺害鄭夫人的兇手真的和之前的兇手是同一人嗎?鄭夫人與那些遇害的婦人身份截然不同,會不會是有人投機取巧,既害了鄭夫人,又轉移了衙門的視線?”
這一點陸毓衍亦有質疑,應當說,不算上鄭夫人,之前所有的命案,每一樁他都存著質疑。
看似連環,被害人相似的身份、雷同的地點、同樣的手段,但若要模仿,其實也很容易。
不外乎尋個寺廟、一根繩子白綾罷了。
陸毓衍這幾日查訪下來,又與李昀、蘇潤卿以及衙門裡幾位老大人細緻分析琢磨,傾向是同一人所為。
畢竟,在順天府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