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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有留下隻字片語。可是,沒有人在意。他的老師和同學,一直認為他心理有問題,所以他走上這條路,他們一點都不意外。他的父親早逝,家裡只有一個癱瘓在床的母親。母親很悲痛,可又能如何?她哭著對我說,這是那孩子的命,就當他從來沒有來過。但是,我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知道嗎?在那天晚上,在他跳樓前的幾個小時裡,他曾發過幾十條簡訊給我。可我偏偏就是這麼的糊塗,手機沒電了,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在他死了之後,那些遲來的文字才像刀子一樣紮在我心上。”

無聲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飄雲哭了,因為心還在疼。寒城為她拿了一盒紙巾,不聲不響的幫她擦眼淚。

“我一遍一遍的問自己,如果那天語氣能夠和緩點,方式再迂迴點,他是不是就不會死?如果我能收到那些簡訊,一切是不是還來得及?如果,我沒有貿然地對他好,沒有唐突他的世界,還會不會發生這一切?如果,我不在這個學校實習……如果,我沒有念師範大學……太多太多的如果,沒日沒夜的糾纏著我,折磨得我幾乎崩潰。我不敢跟任何人說,只有把悲傷和苦澀,生生嚥進肚子裡。期待時間可以治好一切。可是,一條人命啊!怎麼可能說忘就忘?我自責,愧疚,懊悔,每天惶惶不可終日。我甚至對一直以來的信仰和追求產生了懷疑。這種自我譴責,像利刃一樣將我千刀萬剮,被凌遲的感覺恐怖至極。”

恐怖得不只是飄雲,還有寒城。他已經從飄雲聲淚俱下的傾訴中,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痛苦的掙扎中,記憶發生了奇怪的排列組合,自動篩掉了那段無法承受的心酸。某天早上,我一覺醒來,竟然忘記了那件事,也忘記了那個孩子。大腦出現了選擇性失憶,這是潛意識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可是,掩埋不代表消失。記憶的只鱗片爪依然會浮出水面,讓人雞犬不寧。就在這時候,我遇到了你。”

飄雲看著寒城,眼神有些飄忽。彷彿在看他,又彷彿看的不是他。

“第一次見到你,就有心疼的感覺。你們的年紀,相貌,性格,身世,背景實在太像了。讓我不知不覺,把對他的內疚,轉嫁在你的身上。加上我母親的入獄,隋洋的出現,混亂的思維和對溫暖的一點可憐的追求,讓我喪失了判斷。讓我以為,我愛上了你。”

飄雲抹乾眼淚,輕輕搖頭:“所以,你現在應該明白。我們之間,從開始就是一場誤會。我不知道你是否察覺?跟你□,我一點感覺都沒有,跟隋洋也是。因為靈魂備受壓抑,所以享受不到□的快樂。如果說,對隋洋是報恩。那麼對你,就是償還。只是,被我用愛情的光環精心裝飾過。可悲的是,我不但騙了你,也騙了我自己。”

飄雲說完了,之後就是長久的沉默。

虛華的泡沫瞬間幻滅,現實的礁石露出水面,將曾經的花好月圓撞的粉身碎骨。文惠說的沒錯,一切的不合理,在這個悲涼的故事裡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只是,聽著她悲傷的傾訴,寒城只覺得自己被千萬條繩索勒住了心臟,神經變成了高壓線,身體難受的幾乎要炸掉。

原來如此……他在心裡嘲笑自己的無知。有比他更可笑,更滑稽的人嗎?做了人家那麼久的替身,竟然還沾沾自喜。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她照顧他,關心他,愛護他,甚至滿足他一切的要求,只是因為,他跟那個死去的男孩很像。

原來,她根本沒有愛過他,從來沒有。

可是,他愛她,已經愛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他該怎麼辦?誰來告訴他?

“所以呢?你要我怎麼樣?”一直很安靜的寒城突然像只發威的小獸抓緊了她,抓緊了猝不及防的她。

“我很清楚,我對你不是誤會。我愛你,恨不得把心掏給你。為了你放棄尊嚴,喊那個人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