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盞紅酒。
她也不回頭看他,只低聲說:“你哥哥不肯愛我!”
他頓時失去力量,蹲下身來,抱頭痛哭。
他大病一場。
這病自然是因董家小姐而起。林宅中人人心知肚明,不過不肯點破。
藥石不治心死。病只有一日日沉下去。
他便在床上看著日頭一日日沉下去。
好好一個健康活潑的少年,為情所困至此,眾人又急又氣,也無計可施。母親坐在他床頭,放下尋常的嚴厲姿態,軟了聲音,懇求一般地說:“都過去了,以後總還會有喜歡的,你就放開一些,好不好?”
他也不理。
每日的報紙,沒有人敢送來給他看。先是因為有董家訃告,後來又有各種八卦訊息……董小姐的風流債數不清。那些狗仔甚至不當他是個角色。
最後林老太爺拍桌發話,決定舉家遷回大陸,將他硬拉出傷心地,永不踏回香港一步。
此言一出,家裡僕人便開始忙碌。名貴古董要怎樣打包,珍品沙發該怎樣清理,少爺們買的名馬和跑車應如何處置……他全都聽得見。
那又如何呢?他在哪裡都還是他自己。不因時因地而改變。可那些人都不懂。
林兆自董宅歸來,決定去弟弟房中坐坐。
他有許多話想講。
推門只見一方大床,林徐躺在上面,蓋著被子,像陷在雲海裡面,將眼睛睜得大大,對著天花板看。
林兆關好門,坐下來看他,開口第一句便是:“我不如你那樣愛佩宜。”
這話刺痛林徐,令他眼前又模糊起來。
“你可以恨我一輩子。”
他說,“我……不怪你。”
——此時此刻,他猶在做聖人!
林徐忍不住抖著嘴唇譏諷:“你不必這樣高高在上!”
林兆像是沒聽見,繼續說:“我做這一切,自有我的一套考慮。即便沒有我,你們也不能在一起。你該知道這一點。”
“我什麼也不知道。”他生硬地說,“最明事理的一直都是你。”
林兆知道他聽不進去。
“死去的人永遠不會回來。”他理智又冷靜地打斷弟弟的回憶,“你這樣做只會讓家人傷心。”
“我們很快就要搬走。爺爺的用心已經很明顯,不要辜負他。”
他站起來準備離開,留一些時間給年輕的弟弟好好想一想。
“什麼爺爺的用心?”
林徐在他身後自嘲地說,“我是個做神父的命,而你,將來要接管整個林家。”
“這就是爺爺的用心。全家人的用心。”
林兆在門口頓了一頓,終還是無聲走掉。
林家搬回大陸後,林徐立刻提出要搬出去單住。
他的想法很簡單:不單隻有香港才是他的傷心地。要與過去一切斬斷,就必須脫離林家,脫離給他帶來噩夢的兄長。
當然,明面上不能使用這樣的理由。他也確實厭煩了單調的少爺生活,厭煩了那些花不完的錢,去不完的宴會。一樣嘴臉的男人和女人。
他萬分羨慕那些在普通家庭裡過活的年輕人。
家裡與他談判:“你想要出去,可以!我們送你去美國,繼續把書唸完。”
“我不去美國!”
他說,“我就在大陸求學,工作,會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不用你們擔心。”
“你從來沒有離開過家裡!”母親站起來怒斥,“那些人的生活,和你是天差地別,無法想象!你就為了和我們作對,要讓自己淪落到那種環境裡去?”
“什麼‘那種環境’?我沒看出他們和我們有什麼不一樣!”他反駁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