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就要到兗州府,這十五輛車馬是不能再跟著咱們前行了。下官已經籌劃妥當,便由咱們兗州府錦衣衛所的人安排將貨物裝船,徑直送回京城可好?”
“很好!”張雲漢滿意的點點頭,懶洋洋的張開嘴,任由旁邊的小宦官將剝好的葡萄送進嘴巴里,愜意咂咂嘴。“老袁你做事,咱家是放心的,儘管去安排便是!”
“那……?”袁敏有些擔心的指了指後邊跟著的馬隊。“王公公那裡?”
張雲漢搖搖頭,“不必擔心,王品雖是張冷臉,可這等告發的事情他決計做不出來。想當年,他可是宮內風頭正勁的人物,可一朝事發,便被貶至都知監。這兩年中,雖然吃了不少的苦,但大傢伙都不是傻子,眼睜睜的看著呢。此人竟是沒有提過一句當年的事情,為此,不少人都對他感恩戴德。要不然,你以為以他區區一個都知監僉書的身份,越級提拔為鎮守中官,旁人會沒有眼紅的?”
張雲漢一歪腦袋,吐出葡萄籽。“王品擢升,偌大的宮裡,竟是連一句雜音都沒有,一方面是他身後的王公公在內宮中廣積人脈、聖眷正濃,另一方面,便是他自己會做人,嘴巴嚴,懂得進退啊!”
袁敏呵呵一笑,“公公這樣一說,下官便放心了。那位王公公的事情,下官也曾略有耳聞,據說當年是在東宮做事,後來因為和承乾宮的那位主子發生了點齷齪……!”
張雲漢手一揮,“老袁,是自己人咱家才提醒你。宮裡的事情豈是咱們這些人能嚼舌根的,當心以言獲罪,你如今已經是錦衣衛的堂上官。好好費心思保住自己的富貴才是道理,何必招惹這些事情!”
袁敏輕輕打了自己一個嘴巴,笑道:“看下官這張臭嘴,公公提醒的是啊!”
下得車來,袁敏的臉色瞬間便陰沉下來,最終暗自嘟囔道:“閹貨,這才風光了幾天!”
到得兗州府,城門間已經有兗州府的官員再次迎候,當下便將眾人迎至驛館安歇。張雲漢為此次欽差,前腳剛到驛館,便有官員上門拜訪,忙的不亦樂乎。
袁敏雖是副手,但以如今錦衣衛的權勢,卻是無人問津,只得安排手下將行李、財貨整理好,妥善保管,只待錦衣衛上門來搬運登船。
左右也是無事,袁敏便吩咐驛館的聽差弄了些酒菜,自己坐在驛館二樓走廊的靠樓梯的房間,自斟自飲。
不多時,便聽到有人喚自己的名字,袁敏回頭一看,卻是一張笑嘻嘻的圓臉,就在樓梯拐角處看著自己。
“周兄,哎呀呀,怎麼能在此間遇到您,真是緣分哪!”袁敏認出了來人,趕忙起身相迎。
周勉拱著手笑意盈盈的走進來,袁敏執意將其讓到上手的位置坐下,又吩咐聽差上酒上菜。
周勉是嘉定伯周奎的管家,更是京城權貴圈子中掛得上號的人物。袁敏不過是錦衣衛經歷司的主事,雖然官位遠遠高於周勉,但周勉卻是崇禎老岳父的心腹之人,自然不敢小覷。加之二人還份屬同鄉,自然更多了一些交往,因此甚是熟稔。
兩人將各自的來歷一說,更是覺得機緣巧合。周勉只說是奉了老伯爺的命令下江南辦事,而一聽說袁敏此次是奉旨前往鳳陽辦差,卻是來了興致。
“袁兄是不知道啊,小弟之前便打鳳陽經過。真是兵荒馬亂,險一險,咱們兄弟便見不了面了!”周勉感慨良深。
聽得周勉講述了在鳳陽遇險的經過,袁敏也是唏噓不已,當即便向周勉敬酒,連說周勉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酒過三巡,周勉心念一動,“袁兄,聽你說是要到鳳陽查辦勾結韃子一事,不知究竟是何等情形啊?”
袁敏藉著酒意,加之周勉也的確不是外人,便將鳳陽發來涼風內容截然相反的奏章惹得崇禎皇帝龍顏大怒,下令徹查的事情給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