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一葉不由一驚:“你怎麼知道?”
“因為小木屋裡的塵土雖然積得很厚;但小櫥裡的碗碟上;塵土並不多;十幾天前肯定有人用過;酒罈裡還能隱隱嗅到酒香。”顧姓老者揚聲道:“壁爐裡的灰也是新的;如果日子過久;灰與塵融在一起;顏色會發黑;我都能看得出來;就別說是這位修士了。”
“可我沒看你進過我的房間”宗一葉皺眉道。
“我只是猜的。”蘇唐淡淡說道:“你說你一直沒離開過桃花源;總該有個落腳的地方;你的衣服洗得很於淨;有幾個地方還打了整齊的補丁;靴子也用獸皮修補過;這些都證明你有一個家;否則;總不能把針線之類的雜物都帶在身上到處跑吧?我也森林中歷練過;才大半年;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了;比乞丐還慘;而你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多年呢。”
宗一葉輕籲口氣;沒有說話。
蘇唐用下頜點了點那些土包:“那裡埋著的;都是你的先人吧?”
“是的。”宗一葉應道。
“我有些奇怪。”蘇唐笑道:“你的母親……還有你的奶奶;又是從哪裡來的?”
宗一葉的表情立即變得有些不太自然了;欲言又止。
“明白了。”蘇唐嘆道。
“您明白了什麼?”顧姓老者問道;看起來不止是他的隨從有求知慾;他也有。
“明白了那條鐵鏈是做什麼用的。”蘇唐緩緩說道;他的視線落在籬笆上;那裡掛著一條鏽跡斑斑的鐐銬。
宗家的後人想繁衍生息;又擔心惹禍上門;不敢輕易走出桃花源;那麼女人的來源只有兩種;一種是到鄉村裡掠捕適齡女子;一種是襲擊獨行的女修行者;不論是哪一種;都不會存在什麼自由戀愛的過程。
後者對後代的資質有益處;可風險也大;而且還會留下很多隱患;走上修行路的人;沒那麼容易屈服;就算已經生了孩子;也有可能找機會偷偷帶著孩子逃走;實在逃不掉;會把仇恨偷偷灌輸給孩子。
蘇唐隱隱猜到;被掠到此處的女修行者;沒有幾個能得善終。因為到了宗一葉這一代;依然記得祖訓丨而且年紀輕輕便晉升為宗師;證明一代代宗家的男人都把握著絕對的控制權。
這時;那隨從已找到了香草籽;走出密林;又跑到那小木屋裡翻出一隻小碗;把香草籽撒在碗中;倒上酒;再放入兩顆丹藥;接著從籬笆上折下一截木條;在碗中不停攪拌起來。
好半天;那隨從已把香草籽攪拌成糊狀;走到宗一葉身前;用手指捻出一團散發著香氣的糊糊;拍在宗一葉的胸口上;緩緩揉動著。
片刻;宗一葉臉上突然露出痛苦之色;那隨從立即加快了揉動的速度和力道;而且他揉動的區域一直在緩緩向上走。
慢慢的;那隨從已揉過宗一葉的心窩;揉到了宗一葉的脖頸下;宗一葉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眼睛也在翻白
“過來;按住他”那隨從叫道;接著又捻起一點糊糊;分別放在宗一葉的鼻翼旁;隨後又抹上了宗一葉的嘴唇;還在宗一葉的牙關上抹了一些。
那三個隨從都跑過來;一個按住宗一葉的雙手;另外兩個按住宗一葉的兩條腿;此刻;宗一葉已陷入半昏迷狀態;身體象打擺子一樣;越抖越厲害。
那隨從捧著碗;又咬破自己的指尖;把幾滴血灑在碗內剩餘的糊糊上;接著一手用木條輕輕敲擊著碗;另一手端著碗;在宗一葉的嘴邊來回晃動著。
差不多兩分鐘;宗一葉突然發出近乎痙攣的抽氣聲;隨著一條小蟲子從他嗓子眼裡彈了出來;正落在碗內。
那隨從立即抄起準備好的石塊;砸向碗內的蟲子;魔蠱剛剛出殼;還沒有成型;只是一下;就被砸得血肉模糊了
那隨從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