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鏡大師長嘆道:“欲療心疾,必須心藥,他此時心中已被煩惱壅塞,縱有絕世靈丹,也無法立奏功效,要想使他恢復失去的武功,第一先得消除他心靈中的積鬱,令他重起生趣,不再厭世頹唐,生機活潑,然後以千年‘冰蠶’之蛹三枚,煎湯飲服,續接心脈,再請三位修為一甲子以上內家高手,合力打通他閉塞的真氣,才能有望……”
白衣女郎岔口問道:“冰蠶是什麼東西呢?”
凌鏡大師道:“老鈉亦只耳聞其名,聽說冰蠶身長七寸,黑色,有鱗,以霜雪覆之,然後作繭,繭長一尺,色作五彩,如果抽絲織為文錦,人水不儒,人火不燎。醫書上說:“唐堯之世,海人曾獻冰蠶,堯以為精微。不過,這都是書本上的記載,真正的冰蠶,老衲也沒有見過。”
白衣女郎黛眉頻皺,道:“照這麼說,只怕踏遍天涯海角,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了?”
凌鏡大師苦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話雖是這般說,百日之期不過一瞬,這就要看他的福緣如何了……”
正說著,房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悶哼,接著,是“砰”然重物墜地之聲。
凌鏡大師語聲頓住,神色微變,僧袍一拂,人已閃電般衝出房外……
門外曲廊上,空蕩蕩不見人影,只有那小沙彌四腳朝天直挺挺躺在地上,張口瞪口,滿臉驚怖之色,顯然是被人點了穴道。那白衣女郎緊跟著也奔出房來,詫問道:“咦!這是什麼人乾的?”伸手便欲替小沙彌解穴。
“且慢!”
凌鏡大師搖搖手,仰身一個“倒翻雲”,凌空掠登房頂,凝目四望,全寺寧靜如常,根本看不出有何異狀。
老和尚霜眉緊皺,暗暗嘀咕,重又飄落地面,這才親自解開小沙彌的穴道。
小沙彌穴道一解,立即用手指著房頂,連聲叫道:“有鬼!有鬼!”
凌鏡大師沉聲叱道:“光天化日,有什麼鬼!不許胡鬧,快把見到的詳細說出來。”
那小沙彌嚥了一口唾沫,吶吶道:“回方丈,弟子的確看見一個鬼,只有身子,沒有腦袋,混身像個肉球,從房頂上直滾下來……”
白衣女郎心裡一陣發毛,截口道:“你為什麼不叫喊呢?”
小沙彌道:“弟子正要叫,那肉球突然隔空向我一點,便叫不出聲了。”
白衣女郎回顧道:“大師父,貴寺常有這種怪異的事發生嗎?”
凌鏡大師搖頭道:“寒寺地處荒山,向極平靜……”
語方至此,突然心中一動,猛可住口,身形疾旋,如飛般撲進了客房。
他一腳跨進房中,掃目一瞥,不覺呆住了。
就在這一轉瞬工夫,小床上空空如也,那藍衣少年桑瓊,業已不知去向。
白衣女郎緊隨人房,失聲驚呼,秀圖偶掠,見臨院窗檻正無風自動,忙不迭閃身直撲窗下,羅袖一揮,一掌震飛了窗門,舉目張望,曠野中林木蕭蕭,何曾有一絲人影?
她又急又怒,一頓蓮足,便待穿窗追出,凌鏡大師卻喟然道:“女檀越不必追了,來人於光天化日之下,近在咫尺,從容帶人脫走,這份功力,遠在咱們之上,不是老袖說句洩氣話,追去也是徒然!”
白衣女郎重重哼了一聲,道:“他就是三頭六臂,我也放不過他。”
說著,一振披風,人如素蝶,飛身掠到院中。
當她剛要二次騰身掠起,忽然一眼瞥見那柄插在大石中的長劍,不禁一頓身形,詫問道:“這是誰的?”
凌鏡大師道:“那是桑公子在真氣未散之前,一時激動,擲入石中的,同時,他也就是用劍鞘點破自己真氣……”
白衣女郎纖手一挽,拔起長劍,俯首摩挲著劍身,神情黯然地道:“這柄劍我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