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只要我倆在一起。
他又停了下來,把燃盡了的菸蒂放進菸缸裡,抬頭對我說:“你說我是不是很蠢?這真是不像是我的性格。”我說:“如果你認為這是愛情,那麼旁人沒什麼好講。愛本來就是蠢的,如果很理智那就不是愛了。”
我們就這樣好了一年,利用各種機會見面。這期間我的專科文憑拿到了手,楊也讀完了碩士。下面的問題就不好辦了。畢業之後楊有兩種選擇,一是繼續留在武漢考研,第二個選擇就是回四川工作。她是家裡的寶貝女兒,父母希望在晚年能有她陪伴在身邊。說這話的時候她是吞吞吐吐的,臉埋在長長的披散下來的黑髮裡。我的心好像被人揪住似的痛,我知道我無法回答她。我真的很自私,和她好了這麼久,從來沒有給她一個承喏。很多的時候,當我們兩個感覺很好很好的時候,好得彼此好像再也不能分開,我看見楊的眼睛充滿希望,我很清楚她等著我一句話,只要有這一句話,我們必定會天長地久。好多的這種時候,我轉過頭去,躲開她的眼睛。我不能回答她,回答了她意味著動搖我曾經建立起來的一切。小玉不算什麼,但是她代表了一切,代表了我的生活,和我的兒子。那一年我還沒有力量和這一切對立,我還沒有力量從那一塊土壤裡連根拔出來,走到另外的空間中去。我不能給楊一個虛假的期望,於是我一句話也沒有說。那天楊哭了,壓抑著聲音哭得很傷心,我也沒勸,她再也沒有和我說什麼。等我兩星期之後(中間,我到廣州出了一趟差)去那個小屋子,已經是人去樓空了。我偷偷地到處打聽,有人說回四川去了,有人說到南邊去了,總之離開學校已經好幾天了。我失魂落魄地在那麼大的一個校園子裡走,山崖邊小湖邊花叢間林蔭道上處處都有楊的身影子,每一個從我身邊走過的穿長裙披長髮少女都好像是楊。四圍的風景美得醉人,我的心像枯萎的冬季。
第四個故事: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也就知足了(4)
從那一天起我才有了震憾般的感覺,如果說之前整個人處在一種麻醉的狀況之中,現在才有了清醒之後的痛苦。我認為在認識楊之前的三十年的生活不堪回首,都是為了做人的虛偽而活,只有這一年才真正地做一次人,真正地為自己而生活。可惜剛剛觸及的幸福在瞬間棄我而去,自以為驚天動地地愛了了一場,結果抓在手裡的只是透明的空氣。那一天我回到家了,小玉像往常一樣對我很好。吃完飯後看電視,我不想講話,她似乎是有意識地找我說話,藉著電視新聞發表一些看法,這是她的習慣。她是個幹部,文化是有的,在很多場所喜歡談幾句,表示她是有知識的。其實我很瞭解自己的妻子,她本性是一個寡言的女人,因為這個開放大潮,讓女人在人面前以開放為時尚,於是她也學著說話,而且自以為感覺不錯,是個知識女性的樣子。特別是我在單位的地位逐步升起來之後,她愈是好強地表現這一點,自從和楊相識,我才懂得了真正的知識女性。真正的有文化品味有文化燻淘的女人,學問修養和氣質風度是從骨頭縫裡沁出來的,是刻意學不來的。小玉的那種知識就像是在飴糖棒外面粘上的芝麻,總麼粘,芝麻都浮在飴糖的表面上。我開始真正的不喜歡她來,其實我和她曾經還是過得很和諧的,並不覺得倆人之間有什麼太大的差異。但是這一下全變了,這一下我心裡特別的煩躁,我覺得我不能和她再這麼過下去,雖然我也知道我再也找不到像楊那樣的好姑娘了。
離婚要求一提出,整個單位像炸開了鍋。追根朔源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