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院裡分年齡組的,年紀大的那一組是沒人動的。但是年輕的這一班,總覺得人生還有無數的可能,十幾歲而已,學什麼都來得及。一半以上都申請往工院去。
當天晚上,四爺就收到了許多申請。都是些熱血青年。但這些青年裡,沒有宗室子弟。四爺壓著沒放,倒是把王錫琛的抽出來,這是唯一一份申請轉到醫科的。
王錫琛?
林雨桐由他想到了梅開雲,想到了那份寄給尹繼善夫人的那封信。
鄂夫人看著自家老爺鄭重的遞過來的東西,有些驚喜,「京城來信了?是老三的?」
尹繼善抬頭,「去淨手焚香再來接。」
鄂夫人微微錯愕,但還是照辦了,然後恭敬的接到手裡,不敢開啟,先看自家老爺。
「是老孃娘託你辦事,萬歲爺夾在公文中捎來的。」尹繼善這一句解釋,包含的意思太多了。
鄂夫人手有些抖,好半天打不開信,還是尹繼善接到手裡開啟給遞過去了。鄂夫人拿在手裡前後看了不下十遍,確保自己領會的意思沒錯,這才舒了一口氣,「原來是找女先生?可這女先生怎麼找到袁家了呢?」
雖說袁家的姑娘確實有些才情,但……知道根底的鄂夫人卻不覺得這是個好人選。
尹繼善擺擺手,他跟京中來往密切,多少對莊子上的事有些耳聞。又是託萬歲爺寄來的信箋,橫豎必有其道理在的,「你只照辦便是了。」
鄂夫人微微點頭,「那我這就叫人去遞帖子,明兒親自去。」
袁家得了帖子,自然是受寵若驚。尹繼善再是欣賞袁枚,但到底地位懸殊大。袁枚這隨園開業,能這般的收歡迎和追捧,若是沒有尹繼善這尊真佛在後面,只怕也有些懸。
往常袁枚多上尹家求見,但得了總督夫人親自上門,這還是頭一遭。他還不確定的又問來人:「可是夫人要待客?」將待客的地方設在了隨園。
一再確認之後,立馬著人準備。
家裡家外,灑掃一新,吃食茶飲,精心準備。
他家裡妻妾成群,上有老母親。不過是母親由歸家的妹妹在照料,只在後院裡安置,本不預打攪,但想著夫人知禮,必是要拜見母親的,又特特的去叮囑。
袁機就在一旁,素衣素衫,「你只管忙你,母親這裡我幫著收拾好。」
袁枚看著妹妹就嘆氣,「你也很該換身衣裳,貴客臨門,這位夫人又交際廣泛,往後你很該多走動走動……」
「我是不祥之人,明兒就不出來添亂了。」說著福了福身,帶著人下去了。
袁母只剩嘆息,「都怨你爹。」
當年袁父是衡陽令高畫質的幕僚,後來高畫質死了,在任上的虧空就被查出來了,然後老婆孩子就都下了大獄了。高畫質的弟弟高八想去設法救人,結果沒救成。而那時候早已經不在高畫質身邊做事的袁父聽聞舊主家有難,便去了。他是做幕僚的,衙門關係熟。把銀錢搭進去不少,把人給救出來了。高八就覺得袁父這人不錯,就說,聽說你家剛得了個女兒,我老婆也懷上了,要是生下的是個兒子,咱兩家就結親。把你閨女嫁給我兒子。
袁父就答應了。
誰知道這高家的兒子高繹祖不成器,不僅長的面容普通,而且身材矮小佝僂,偏還性情暴躁乖張,高八也管教呀,打死打活的,也沒見打好。心說,這德行也別娶人家姑娘了,這不是害人嗎?就主動跟袁家聯絡,說著婚事要不就算了吧。但也不能說我家兒子配不上你家閨女吧,就道我家孩子有病,且治不好,婚事就作罷吧。
誰知道袁機這姑娘被教育的很成功,人家說了:丈夫有病,我該伺候。丈夫要是病不好,死了,我當為他守節。
袁家父母不同意啊,肯定還是怕閨女守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