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齊家都沒做好,那這治國平天下……你又能做多好?
可皇阿瑪明顯不滿,為何卻不挑破呢?他尤自不解,正疑惑呢,就聽自家皇額娘道:「好了,孩子知道錯了便罷了。叫孩子起吧,老跪著怎麼是好?現在夜裡還涼。」
然後皇阿瑪才道:「起吧!起來說話。」
起來之後,父子三人面對面。乾隆心裡的大石頭落定了,嘴也巧了起來,「皇額娘……兒子沒想到還能見到您。」
林雨桐拉他坐在身邊:「你媳婦的事,我跟你皇阿瑪聽說後,就心裡著急。鴛鴦失伴,總是叫人傷情。富察氏是極好的,我常跟你皇阿瑪說,有那麼個賢內助,你的日子也過的鬆快些……」
弘曆的鼻子一酸,「是!誰能想到那麼早她就先兒臣去了呢。她一走,兒臣這心都空了一半。」
「所以我每嘗後悔,說是回來的晚了。若是早兩年,許是就還有救。這回真是巧了,要不然,永璜那孩子怕是也要熬不過去。別怪你皇阿瑪罰你,國事交託給你,你皇阿瑪是放心的。可就是九十歲的老兒閉眼,放心不下的依舊是兒孫。你自來懂事,你阿瑪敢將大事託付給你,自是知道你省心。可弘晝慣愛胡鬧,弘瞻又年幼,就說回來瞧瞧就走。誰知道碰上了永璜的事……你想想當年你皇祖父待你,就能明白做祖父母的心情。」
弘曆點頭:「兒子……也已經做了祖父了。」看見孫子確實比看見兒子更順眼些。
「是啊!一眨眼,你跟老五都到了做祖父的年紀了。我跟你皇阿瑪也沒什麼放不下的,見也見了。至於弘瞻,當年他小,別說我了,就是對你皇阿瑪也沒多少印象。我們就不見了。託付給你,我們是放心的。回去好好孝順你額娘,你耿額娘,擅自保重自己……」
弘曆驚訝:「您跟皇阿瑪真要走?」這怎麼行呢?
他不想放人走。
人一旦撒出去,就什麼可能都有。他每日提心弔膽的當然不如將人留在京城。
可留在京城,他又怕皇阿瑪手裡勢力大,若是還放不下朝事便會指手畫腳。可現在看,皇阿瑪完全沒有這個意思的。他認可自己,理解自己。他幻想過的嚴厲中不乏慈愛的父親就坐在對面。如果是這樣的皇阿瑪,那把人留下來,是百利無一害的。
他看向皇阿瑪:「您又要撇下兒子走了嗎?阿瑪,您不知道兒子一個人坐在皇位上也會害怕……」
「不用怕,你做的很好。」四爺拍了拍弘曆的肩膀,「交給你就是你的,有人在邊上盯著,你只會進退失據,左右不得。這不是好事!你得記住,先帝駕崩,先皇后也駕崩了。你是一國之君,你需得乾綱獨斷,任誰都不能左右。任何想幹涉你決定的人,都不可心存仁慈。謹記!謹記!」
弘曆心裡的大石頓時放下,他起身重新跪下,「皇阿瑪,不要扔下兒臣。您在,兒臣的主心骨就在。您要還要走,就請帶走兒臣吧。兒臣將皇位給永璜,兒臣要陪在皇阿瑪和皇額娘身邊……兒子再不想跟皇阿瑪分開了。您要不答應,兒臣就跪在這裡不起。您如果堅持要走,兒臣就跟著您,您去哪,兒臣跟到哪。」
弘晝也跟著跪下,「兒臣也一樣。兒臣也跟著。」嘴上這麼說著,心理卻已經明白了。
皇阿瑪和皇額娘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走。可要主動說留下來,自家四哥這得疑心成什麼樣?如此的話,衝突可能一觸即發。可若是皇阿瑪一開始就表示沒打算留,也沒打算干涉朝政呢?四哥又有何顧慮呢?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聽聽皇阿瑪都說了什麼,那凡是跟朝政有關的,他句句都是肯定,每一句出口都是順著四哥的毛在捋的。這一招是真對,四哥就是個順毛驢。只要順著,就不會尥蹶子。這種肯定還不等於臣下的吹捧,來自皇阿瑪親口的肯定那最是能叫他滿足的。這樣一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