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和四爺就先退了,金匡留下來,肯定是有話要跟老太太說的。
四爺攥著桐桐的手給她捂著:「你得做好,這一輩子都在這地方過日子的準備……」
嗯!
林雨桐靠著他:「清清靜靜的,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挺好。」
兩人一路朝前走著,四爺跟桐桐說他的計劃,「這幾天,都在宅子裡轉悠,出門的工夫都沒有。我想出去看看,只在村裡轉轉,看看情況。你別急著出去,太冷了。在家呆著……」
成啊!
大冷天的,她其實去哪裡的興趣都沒有。
一路往西院去,就看見金一錢領著一串的半大不小的孩子,從大房出來。這些孩子,不管男女,都跟凍貓子似得,破衣爛衫,有倆孩子,腳上還裹著獸皮,從露出來的縫隙看,腳都凍爛了。一個個的縮著腦袋,耳朵上,手上,臉上,都是凍瘡,原本長的什麼模樣,已經是看不清楚了。
猛地,隊伍後面一個孩子沖了過來,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林雨桐面前:「太太……好心的太太,您留下我吧,我一天只要一碗稀粥,我什麼活都能幹……」
林雨桐哪裡受的住這個:「起來……孩子快起來……」棉褲都破了,地上都是雪,這種天得要了人的命。
四爺就把金一錢叫到邊上,「怎麼回事?」
金一錢也嘆氣,「大爺說要收幾個義子義女,這不,送來的孩子不少……」
四爺朝大房看了一眼,有孩子在門口探頭探腦,不過瞧著,穿的也齊整,收拾的也利索。不用問,這些孩子裡,有那家裡日子還能過的。送了孩子來,不過是為了更好的前程。而大房呢,也是挑資質好的,培養之用。這些髒兮兮的,凍得都看不出模樣的,大房自然是瞧不上的。可真正需要伸把手的,反倒是這些孩子。
金一錢指著這一串孩子,「……有山上獵戶家的,有咱們文定山村裡的孩子,要麼是沒爹沒媽,要麼是爹死娘改嫁,還有那有爹不如沒爹的……都是可憐孩子……」
「你打算把這些孩子怎麼辦?」四爺就問,「送回去?」
「本來是要安排到莊子上的,可今年房子還沒修整,就是一場大雪。那邊還說等晴了好修整屋子。咱家也不是開善堂的,最多不過是給頓熱飯,贈一身棉衣,別叫孩子餓死凍死就算是盡心了。等到明年春天,漫山遍野的,他們總能踅摸到吃的,活下去……」
說的好不輕巧。
真叫這些孩子這麼走了,桐桐今晚都要睡不著了。
他就說:「不是有備好的衣服嗎?叫人送到四房。需要多少錢,回頭把錢給你。這些孩子……我都留下了。」
至於這麼多口子怎麼吃飯,我自己想辦法吧。
金一錢都愕然了一瞬,說實話,這些孩子是他故意弄來試探大爺的,是老太太的意思。可大爺歇著沒醒,人是大太太挑選的。他準備把這些孩子留到明天再送回去的,防著大爺醒了要找人。
要好人家的孩子培養這當然沒錯,這是要當臂膀的。但是這種沒依沒靠的孩子,培養起來才更忠心。卻不想叫四爺和四奶奶給截胡了,全都要了。
好吧!若是大爺要,再找就是了。如今這世道哪怕是太平,可這樣的孩子也沒少。
這些孩子一聽,直接就跪下,林雨桐就喊:「起來,不怕冷了?趕緊跟我回去……」進門就喊錢婆子:「燒水!趕緊燒水,把這些髒猴子都給洗乾淨了。」
錢婆子應了,結巴也去幫忙。文氏和璇姐兒不敢上前,幾個小子倒是過來幫忙了,琨哥兒指揮著:「把雪水融了,這個快……」
林雨桐就去翻找之前叫金一錢弄來的藥材,這凍瘡膏得配出來。這藥的工序麻煩,現在只能熬成湯劑,塗在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