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撞擊在地面時,弗裡西斯卡才意識到,他眼前的是被月光和火光染色的夜空。
發條銃的銃口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等等,我有贖金……」
「砰——」
當霍恩集結了人手,重新站到橋頭時,河這邊的騎士們只剩下不到十人。
他們被人流捲動的浪潮所吞噬,一邊驚恐地尖叫,一邊憤怒而無力地揮動手中的長劍。
「小心,救世軍,小心啊。」一名站在屋頂上的勞工大聲給底下的流民大軍喊道,「騎士又來了。」
看到霍恩無動於衷地站著,那勞工乾脆從家中跑出來,他拿起了平常做工用的錘子和鑿子,怒吼著朝著那些騎士們衝去。
可怖的馬蹄聲又一次傳來。
肉眼可見地,在那長橋的鐵索更加劇烈地震顫起來,又有兩隊總計七十人的騎士朝著這邊撲來。
要是讓這些新騎士衝進來,不說衝破這近萬人的流民,把那些陷入陣中的騎士接回去是沒有問題的。
站在橋頭,霍恩漠然地注視眼前的這座長橋。
「你不躲嗎?」剛剛救下霍恩的帕斯里克問到。
霍恩瞄了一眼帕斯里克,他不清楚這個老者是從何而來的,並不敢相信他。
但看在他救了這麼多人的份上,霍恩還是回答道:「不躲。」
「為什麼?」
「你猜猜,打了這麼長時間,讓娜去哪兒了?」
帕斯里克先是一愣,他思考了幾秒,隨後豁然望向長橋的橋墩:「你是說?」
急促的馬蹄聲近在咫尺,七十個來救援弗裡西斯卡的騎士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中。
為首的那人雙目赤紅,看來也是剛剛服用過藥劑,他見到彷彿嘮家常一般在橋頭閒聊的霍恩與帕斯里克,眼中的狂怒頓時熾烈起來。
面對他們七十個騎士組成的衝鋒陣型,居然就放兩個人在橋頭待著什麼意思?
「我去殺那個年輕的。」為首的騎士高喊道,「誰都不準和我搶。」
或許是衝鋒的快感佔據了大腦,騎士們高聲地發出了怪叫,可絲毫沒有人注意到鐵索摩擦嘩啦啦的聲音。
馬匹騰躍,為首的騎士已經看清橋頭那人的臉,他知道這是誰,是傳說中的那個聖孫。
一股狂喜瞬間佔據了騎士們的心神。
「別殺他,要活的,更有價值!」
收起了長劍,騎士遙遙伸出了鐵手套,可汗藥劑讓他自信能夠在那一瞬間抓住那名瘦弱如雞的青年。
近了,更近了,最後十碼了,第一排的騎士們都能看清青年和老人臉上……那譏諷的笑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不管戰馬如何刨動馬蹄,可那邊的霍恩卻是越來越遠?
藥劑興奮的勁一過,他才感覺到奇特的失衡感。
什麼時候?騎士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馬蹄已懸空,哪怕是可汗藥劑都不能再讓他保持平衡。
「怎麼可能?」
騎士們不可置信地狂吼道。
從岸邊到橋墩,足足三十米長的路橋,那刀砍一個月都不一定能斷的粗大鐵索,居然斷了。
居然斷了?!
瑩白的月輝照耀在盔甲上,反射出騎士絕望地臉,他看著霍恩越來越遠,直到眼前的一切被水流佔據。
接二連三的巨大水花濺起,在嘶鳴和驚呼聲中,七十個騎士一個不拉地從長橋上滑入了水中。
對岸頓時驚起了接二連三的驚呼聲,而讓娜則順著鐵索滑到了河道邊的長灘上。
電光瞬間在河面上氾濫,騎士們慘叫聲在夜空中迴旋。
「種麥之人吃麥糠,織布之人無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