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
凱薩琳看著這座她帶人一磚一瓦建設起來的城市,一點點倒塌在狂奔的騎士們劍下。
「凱薩琳執政,您還記得昨天您問我為什麼教會軍的攻勢變弱了嗎?」走到凱薩琳身後,佩蒂埃不等她詢問,直接開口道,「我知道為什麼了!」
「為什麼?」凱薩琳沒有轉身,聲音疲憊得彷彿一個老人。
佩蒂埃則興奮地把自己的發現和凱薩琳說了一遍,跟著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懷疑應該是救世軍到了,有聖孫這條大魚,阿爾曼才會放棄急流市。」
凱薩琳猛地轉過身,雙眼亮得嚇人:「你的意思是,市民們可以從北城門逃出去。」
佩蒂埃越過欄杆看著哀鳴的急流市,沉聲道:「是的,北城門這邊都是農兵,咱們讓庫什黑騎開道破營,咱們的人可以撤走,分散逃離,去森林裡躲藏。
我強烈建議您從萊西河北上,聖表姑軍在那裡有一個據點,咱們的人可以分散開,和其他霍塔姆郡的起義軍會合。」
「咱們的人?只有咱們的人嗎?」
佩蒂埃苦笑起來:「如果動作快的話,還能撤離附近這個街區的平民,您得知道,騎士們動作太快了,我們來不及帶走平民。
他們現在還在沉溺於搶掠,一旦發現市民要逃跑的話,他們會竭盡所能地來攔截我們的……
所以我認為,帶走兩個街區是目前的最優解……冕下?」
看著眼前走神的凱薩琳,佩蒂埃眨了眨眼睛,走近了又叫了一聲:「冕下?」
在這碉樓的後頭,仍然有上千的商會夥計和工匠們,而他們家中的各種老弱婦孺都集中在了這裡。
不遠處,幾百米外,便是幾十個衛兵在和城市民兵激烈地搶奪著一個小型的據點。
他們頂多並沒有多少時間去逃跑。
站在碉樓的露臺上,凱薩琳走到露臺中央,沒頭沒腦地對著房間內的人們問道:「諸位,我是魔女,你們怕我嗎?」
一小撮富商和小市民的背叛,並不是整個急流市的背叛。
儘管這些胡安諾派的平民和工匠們還是不敢和她靠得太近,卻仍然願意跟隨在凱薩琳身邊。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才有一個人大聲說道:「不怕,我的命都是您給的,還給您就是了。」
凱薩琳沒有回答,只是輕聲一笑,便摘下了胡安諾送給她的眼鏡,放在手中擦拭。
風吹過她的衣袖,發出衣袖拍打著,像是在催促什麼。
魔女本就是怪物,靠近她們就會導致種種不幸,她早就品嚐過這種滋味。
在二十年前,她本該死在路邊,成為一具默默無名的屍體。
但餓暈的她被那個滿嘴垃圾話的中年僧侶救醒,那個僧侶說:「你可以死,但我把口糧給你了,你欠我的,等你把欠的還上再死如何?」
儘管那個時候只有十歲,但凱薩琳不喜歡欠人東西,就跟著他走了。
沒想到這一欠就欠到了現在,那口糧直到今天都沒還完。
凱薩琳用手帕用力地擦著水晶眼鏡上的裂痕,卻怎麼都擦拭不去。
「冕下?」佩蒂埃試探性地問道,「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出城後找救世軍會合?還是去找霍塔姆郡的起義軍。」
沒有回答佩蒂埃的疑問,凱薩琳小心翼翼地重新戴上眼鏡,沉默了有四五秒,才突兀地開啟了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
「我曾經問過老師,為什麼要收留我們這些孤兒?明明他有時候自己都吃不飽飯。」
「他說,他的夢想太大了,他自己做不到。」
「但一個胡安諾做不到的事情,十個布拉戈僧侶可以做到,十個布拉戈僧侶做不到的事情,一百個胡安諾派的信徒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