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練,一練一天
「您可真是把我害慘了。」貝納爾多見到多梅尼科的第一句話,就是滿滿的怨氣。
多梅尼科奇怪地反問道:「我怎麼害你了?」
貝納爾多有氣無力地回答:「我的出身本就敏感,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維持不露餡,您這一問,估計今天我回去就得接受契卡調查了。」
「怕什麼?」多梅尼科拍著胸脯,「大不了我帶你回去就是了,老太太還挺想你的。」
貝納爾多無語地嘆息一聲,不說話,只是引著多梅尼科朝軍營內走去。
多梅尼科自顧自地抬頭,今天沒出太陽,可幾縷熾烈的陽光還是從厚重雲層的裂縫中滲透出來。
在裂縫中的陽光下,遠處的軍營坐落在黑山堡之下。
整整齊齊的營房順著道路紮下,既有救火的臨時池塘,還有專門的糞坑和食堂。
與帝國軍五顏六色各式花樣的戰旗不同,救世軍的軍營內只有三種戰旗,代表教皇的太陽齒輪旗,代表聖女的聖盃旗,代表救世軍的黑紅雙色旗。
在這些飄揚的旗幟下,塵土如霧氣般瀰漫,連溼潤潤的花朵都披上了一層粉撲撲的外衣。
跟在貝納爾多身後,多梅尼科一行人來到了一處校場邊。
「擺正長矛!」一名長槍修士師隊長高聲喊道。
「擺正長矛!」他身邊的五十個戰爭修士們跟著齊聲喊道。
他們整齊地將長槍從地上豎直提起,放在身體前方,左手則在腰帶位置握住長槍。
「準備上肩!」
「準備上肩!」戰爭修士們一邊喊著,一邊用左手提住長槍,提到眼睛高度,右手則托住長槍下端。
「他們是在練習槍術嗎?」看著修士們如木偶般喊一聲動一下的動作,多梅尼科怎麼看怎麼難受,「他們為什麼不連起來做,這不是很難啊。」
「為了整齊和消除恐懼。」弓起背部,貝納爾多趴在籬笆上,「您知道,大多數計程車兵在上戰場時,大腦都是一片空白。
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讓他們機械地重複,哪怕他們在大腦空白時,都能讓他們發揮出應有的戰鬥力。」
多梅尼科呆立了幾秒,才嘖嘖地邁步向前:「帶我去看看那些聖銃手。」
「喏,就在對面。」
順著貝納爾多所指的方向,多梅尼科三人齊齊望去。
在操練場的另一邊,上百名聖銃手身穿亞麻混紡布製成的黑色軍裝,腳蹬短靴,腰間繫著藍黑色的腰帶,將衣服緊緊地箍在腰間。
腳步踢踏,每一步都是標準的三分之二米,軍官手持指揮的翎槍,時不時用根部打在某人的屁股或腳跟上。
一邊指揮隊伍前行,口中一邊發出簡短有力的命令。
士兵們跟隨指令,先是原地踏步,然後整齊劃一地齊步向前,腳步聲整齊而有節奏,擲地有聲。
「那個三叉槍是做什麼用的?」一名和貝納爾多熟識的侍從指著那些軍官手中的翎槍問道。
將小臂撐在圍欄上,貝納爾多指著翎槍道:「那個叫做翎槍,是軍官用來指揮的,既可以近戰衝鋒,必要時還能當作槍架。
在轉彎時,會有一名師隊長在前把翎槍橫在前排士兵的胸口,一名師隊長在後把翎槍橫在前排士兵的背心。
這樣就能控制他們的轉向和行進速度,保持與大部隊平齊。」
儘管救世軍訓練得足夠多了,可在一些轉彎等機動變陣時,還是會轉成常步,由師隊長來控制。
這邊貝納爾多解說著,另一邊的師隊長已經命令著聖銃手們站定。
一陣毛骨悚然的齒輪轉動聲傳來,參與過先前黑山之戰的男爵立刻猛地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