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大多是底層的鄉民,反倒是市民富商們要求嚴懲。
求情的行為其實是有點犯忌諱的。
馬夏爾就和霍恩說了,本來是可殺可不殺的,但他們敢求情,那就非殺不可了。>/>
但霍恩卻沒有同意馬夏爾的請求。
第一是公審中,大部分人尤其是鄉民認為他無罪——這當然是錯的,但代表了一部分民意。
況且格魯什手裡的人命基本都是小貴族和富商的,這批人裡格魯什沒殺的,霍恩後來都給殺了。
第二是據繆拉與朱爾丹的報告,這個格魯什的騎兵指揮才能不錯。
不管是襲擊還是逃跑,來去如風,諾斯騎士們速度不慢且擅長在林地山地行進,還是沒趕上他們。
在最後攻入山寨的時候,要不是為了營救同伴,這個叫格魯什的差點找著機會跑出去了。
當時繆拉就感覺到不對,一個土匪哪兒來的騎兵指揮的素養?
盤問過才知道,原來先前在諾恩當過輕騎兵僱傭軍。
霍恩正好在輕騎兵這個方向上有人才空缺,這才是他猶豫的原因。
「冕下,我姑且說一下,我個人認為,他是有罪的。」吉洛嚥了一口口水,還是把後半句說了出來,「但罪不至死。」
放下手中的檔案,霍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個格魯什說自己在諾恩當過兩年僱傭兵,曾經和北方的死亡驃騎兵學習過,是真的嗎?」
嚥了口口水,吉洛的額頭滲出了幾滴冷汗。
他是知道格魯什去過諾恩當輕騎兵的,但有沒有和熊堡死亡驃騎兵學習過,他還真不知道。
「從我的角度來說,我是相信他的。」吉洛先疊了一層盾才繼續說道,「但我畢竟和他是朋友……」
見吉洛還是含含糊糊地,霍恩乾脆合上檔案:「我直說吧,你不要猜了,我想留他一命,是因為他有用。
我計劃組建一支輕騎兵,但我手下的騎兵指揮官,大多數只會重騎兵戰術,對輕騎兵戰法一無所知。
如果他願意替我們訓練輕騎兵,我可以把他從死刑改為勞動改造。
但是他訓練,肯定有一定自由空間的,假如他騎馬逃跑怎麼辦呢?
他沒有親人,在貞德堡唯一的朋友就只有伱了。
我把你叫來,就是要問問你,願不願意為他擔保?」
「我……」吉洛張大了嘴巴,「我……我——」
…………
「吉洛,這是去幹什麼?」傑什卡看到吉洛走出市政廳,笑著上前打招呼。
「腦子糊塗了,給自己攬了個要命的活。」吉洛苦笑起來。
傑什卡知道吉洛身份的敏感性,不該問的問題自然不會多問。
吉洛反向傑什卡問道:「您這又是去幹什麼?」
傑什卡向他晃了晃手中的紙卷:「之前冕下委託伊索德設計救世軍禮服,終於完成了,我送來給冕下審視。」
「哦哦——」吉洛咧開嘴笑了起來,「您和伊索德夫人的婚事如何了?」
「這周訂婚,下週完婚。」傑什卡乾淨利落地說道。
聽了傑什卡的話,吉洛一愣:「這麼快嗎?是不是有點太倉促了?」
「不倉促。」這回換成傑什卡苦笑了,「下個月就要南下攻打金河鄉了,起碼戰死前給我點時間留種啊。」
告別了傑什卡,吉洛並沒有騎馬,而是沿著市民大街,朝著自家的方向走去。
天邊的晚霞火紅一片,照在翠綠色的行道樹上,蒼茫的煙流在屋頂上湧動。
與煙流平行的,是旗杆上吊著的一具具匪首的屍體。
他們面色灰紫,雙手背在身後,眼球突出,簡直要從眼眶中掉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