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什麼聲音?
一團火花從萊恩納頸間爆開,那是鉛子和頸甲摩擦時濺射出來的火星子。
喉嚨處小蟲啃噬般的疼痛讓他張大了嘴巴,可是卻叫不出來。
兩截斷裂的喉骨和鮮血一起,順著頸甲上的孔洞流了出來。
「啊——嗝——」
萊恩納又驚又怒地用戴著鐵手套的手捂住脖子,卻絲毫無法阻止生命的流失,只能靠著九段的呼吸法勉強吊命。????倒黴的是,他一時失神難以控制戰馬,那戰馬就這麼馱著他衝入了聖銃的射擊範圍。
一名痛苦地捂著心臟的教會軍士兵原先還跪在路邊大喘氣,此刻忽然站起,怨毒地大吼:
「捂著脖子的那個騎士,是馬萊伯爵萊恩納!」
旁邊幾個教會軍士兵們同樣大喊起來:「捂著脖子的那個騎士,是萊恩納!」
起碼有數十杆聖銃立刻對準了這位伯爵老爺,那些親從騎士們甚至都沒來得及救援,就聽到一連串清脆的叮噹聲。
七八股血箭從萊恩納伯爵的身上飈射而出,他疼得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恨恨地瞪了一眼那幾個士兵,萊恩納咬著牙空出一隻手拉住韁繩,還想逃跑。
可十幾名螺線銃散兵大跨步地從森林中跑出,齊齊對準了他的腦袋。
十五發鉛彈呼嘯而出,擦過了馬鞍丶劍鞘丶戰旗與紋章盾,打入了萊恩納的五臟六腑和四肢,打飛了他的手指和半個耳朵。
只有一發精準穿透了頭盔,射穿了他的腦袋。
但那已經夠了。
散爆的腦花和鮮血一起順著頭盔流下,伯爵老爺僵直的屍體坐在馬背上開始衝鋒。
又中了幾銃後,他才從馬背上倒了下去。
這位個人武力強悍的封號騎士,只在死後發動了一次衝鋒,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倒在了泥地裡。
隨著萊恩納伯爵被螺線銃爆頭,這場規模不大的戰役就進入了尾聲。
萊恩納伯爵死後,大部分的騎士就開始了逃跑。
藥效過去後,還沒猝死計程車兵們要麼擺爛般地倒在地上等待急救,要麼就是玩命奔逃,返回大營取財物。
山丘後頭,到處都是追擊的遊騎兵和逃跑的教會士兵。
一些近衛修士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和前輩們那些艱苦卓絕的戰役比起來,他們這一仗要輕鬆太多。
不過庫什遊騎兵們押著戰俘返回時,他們還是不約而同爆發出震耳的歡呼聲。
「聖父保佑,我們勝利了。」
「聖主威能澤披,聖孫永遠健康。」
「贏了!贏了!」站在土丘上,雖然離得遠,可不妨礙德拉萬高舉雙手一起慶祝。
老勤務兵苦著臉摸著弩車,敷衍地回覆道:「好了,知道了……」
「贏了,我們贏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贏的,但不妨礙德拉萬這個興奮的勁頭。
「戰場上,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放鬆警惕。」拽著德拉萬的脖領子,老勤務兵義正詞嚴地說道,「準備一下,咱們把弩車——」
一抹熱血射在了德拉萬的臉頰上。
他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著老勤務兵,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
老勤務兵的腦門上,此時正插著一根流矢,箭尾甚至還在微微顫動。
不知道是哪位騎士臨死前絕望地一射,居然飛躍了這麼遠的距離。
「誒,老隊長?老隊長!」
德拉萬上前一把扶住了軟倒的老勤務兵,可低頭詢問時,卻只看到了一雙渾濁無神的眼睛。
「誒,誒!老隊長……」
拿著老勤務兵的身份木牌找到軍法官,德拉萬神色複雜地指了指身後板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