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馬泰奧身邊,巴尼福斯擲地有聲:「說得好,馬泰奧,連一仗都不打就投降,這些人都是軟骨頭,我們教士代聖父放牧羔羊,要有骨氣!」
馬泰奧像是第一次認識巴尼福斯般上下打量著他。
「你覺得這飛流堡中有幾人能稱得上是男人?」沒等馬泰奧回答,巴尼福斯就急不可耐地拍著他的肩膀,「我看,無非就是你和我了。」
馬泰奧點了點頭:「是的。」>>
你還「是的」?巴尼福斯強憋出一個鼓勵的微笑:「我怕那些投降派的教士們獻出聖主榮耀的飛流堡,所以我準備任命你為飛流堡守城官,以守護聖主的榮光,如何?」
雖然莫名其妙,但想到城裡的那些投降派,馬泰奧還是頗有遇知音的感覺,他的骨氣終於有人賞識了:「一定不會侮辱您的命令與榮耀。」「好,那你去宣佈和準備作戰的事情。」巴尼福斯握著圓潤的屮字架,「我準備禱告到天明,以請求聖主的垂憐,在明天早上之間,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來打擾我。」
「遵命,主教閣下。」眼含激動的熱淚,馬泰奧第一次發自真心地躬身回應道。
一小時後,一條僅能容納七八人的長尾小船於夜色中匆匆駛出了飛流堡的港口。
船伕用力地划著名小船,木頭蓬頂下僅有一盞昏暗的燈火。
就在這燈火下,巴尼福斯抱著一個沉重的小箱子,兩腿岔開坐在船艙中,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葡萄酒。
「還守城?都什麼時候了還守城?」擦了擦嘴角流出的紫色液體,他好笑地搖搖頭,「真是滑稽人做滑稽事。」
救世軍都打過來了,不跑等什麼?等死嗎?
只可惜他多年磨礪,好不容易才當上了鄉堂主教甚至是都主教座堂教士的位置,現在全部付諸東流了。
但好在他向來是走一步看好幾步,在藍血酒貿易中早早賺足了金幣,回老家躲起來,安心當個富家翁吧。
河水翻騰,小船搖晃,巴尼福斯既是對前景的恐懼,又是對現狀的無奈,百般思緒下,他的眼皮卻是越來越困了。
「我小睡一會兒,靠岸了記得叫醒我。」
「好的,主教大人。」船伕壓低了帽簷回應道。
起伏的小船好似搖籃,巴尼福斯飛快地陷入了嬰兒般的睡夢中。
夢裡他一會兒當上了紅衣主教,一會兒又被舉報下獄,再然後他在監獄裡被選舉成了教皇。
可剛登上寶座,就被一夥救世軍拖了下來。
他掙扎著怒吼著,還是被黑衣的魔鬼掛在了絞刑架上,腳下一空之際……
「啊——」猛地坐起身,巴尼福斯按著砰砰亂跳的心臟,看著陰沉沉的船艙,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擦著額頭的汗水,掀起蓋在船上的蓬頂問道:「都到哪兒了?」
「到碎米鎮了,主教閣下。」
「哦,碎米鎮……碎米鎮!」巴尼福斯在夜色中辨認出了碼頭後的房屋,又驚又怒地叫了起來,「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這裡是碎米鎮!你們路反了。」
在那一座座亂中有序的紅頂白牆的房子上,插著十幾面在濃重夜色中飄揚的黑紅雙色旗。
「沒反,主教老爺,我們就是送您到這來。」
「伱們,你們敢背叛我?」主教大人出離憤怒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幾個多年的僕人與護衛居然會出賣他。
他隨意抓起桌子上的黑麵包和鹹魚,就衝著他們殺了過去:「我宰了你們!」
回應他怒吼的是一隻砂鍋大的,滿是汗毛的拳頭。
拳頭接觸眼眶的剎那間,巴尼福斯只感覺鼻頭一酸,臉上鹹的苦的辣的都冒出來了。
在他昏倒前的最後一句是:「抱歉了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