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孔岱親王輕佻地用槍尖挑飛了她視如珍寶的面具。
那是一張九歲孩子般幼稚而天真的臉,被木劍砸中了手腕含著淚卻死命憋住不肯流下。
看著維恩一直不說話,塞欽格忍不住了,他急迫地追問:「你都能分析出來這麼多了,就不能想個好辦法解局嗎?拉庫尼奧就設計得就那麼完美嗎?」
「當然不可能,它同樣有弱點……」????維恩話說一半又停住了,把塞欽格急得抓耳撓腮。
可維恩自己卻抬起頭,看著身後被西風吹得波浪般起伏的戰旗。
1446年來自翡翠海的第一縷暖風在風車地登陸,磨坊上的巨大風車緩緩轉動。
暖風吹過法蘭新軍的柔軟的帽簷,銳意進取的新王和深謀遠慮的宰相眺望著萊亞富饒的土地。
繼續前行的路上,它吹過了長歌城外漫天的旌旗,推動著黃金瑙安河兩岸的冒著黑煙的戰船與五萬洶湧計程車兵。
當這帶著煙火與刀劍氣暖風吹拂到千河谷,吹在維恩臉上時,他只是眺望著遠處即將沉入夜幕的教會軍大營。
或許墨莉雅提說得沒錯,這是百年來未有的最好機會。
若是在和平時期,三大王國中哪一個都不可能允許千河谷獨立。
可現在,作為直接宗主國的萊亞王國在內戰,萊亞人無法直接插手。
法蘭和諾恩人屬於境外勢力,直接出兵會讓萊亞人借戰爭轉移矛盾,只能給予出兵外的所有支援。
孔岱親王都知道這是他奪取千河谷的最後機會,擺脫教會走狗的唯一機會。
墨莉雅提丶霍恩丶胡安諾等一眾聰明人,怎麼會比孔岱親王還要晚想到呢?
這是千河谷最有希望的一年,也是最絕望的一年。
如果維森特晚生二十年,見到如今的情形他會怎麼做呢?
撫摸著腰間的騎士劍,灰馬騎士維恩抬頭看向了被晨昏線分割的瓷藍色天空。
當初墨莉雅提的父親維森特,也是在春天的傍晚親手為灰馬騎士佩戴了騎士劍,冊封他為騎士。
作為庫什山民的維森特努力了一輩子,想要扶植胡安諾派,透過和平改革的方式得到帝國的承認。
卻在教會的一次次操縱與玩弄下化成泡影。
維森特是赫瑪石公爵的養子,是公爵女兒的丈夫,是未來位高權重的赫瑪石公爵,前途無量。
可他仍舊鬱鬱而終。
他最後交給維恩,這位他最信任的騎士的遺願是「希望墨莉雅提能夠像普通女孩那樣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地活著。」
維恩信誓旦旦地承諾,可一直都沒能做到。
墨莉雅提一點也不自在,自從她少年時期就已經孜孜不倦地為這場起義做準備,每天都是憂慮。
反倒是灰馬騎士維恩成了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那個。
「你會怎麼做呢?」維恩呢喃地看著手中的騎士劍,這是維森特賜給他的劍。
如果維森特還在的話,假如他在自己這個位置,他會怎麼做呢?
劍沒有回答,可灰馬騎士已經知道了答案。
身披霞光,塞欽格眼中的灰馬騎士第一次抖掉了身上的灰塵,露出了本來的模樣,熠熠發光。
「我能相信你嗎?」
塞欽格看著維恩的眼睛,忽然想起了娜格米在陽光下騎馬飛馳的背影還有那座寒冷陰溼的山中城堡。
盔甲上反射白色的光像是寒冰,將塞欽格凍在了牆頭好久。
「諾斯人就沒有一天不想生活在陽光與鮮花中。」塞欽格的聲音裡是所有山地郡人心中共同的積雪,沙啞又沉鬱。
「我有一個賭局,賭輸了,就是名譽盡喪,白白送死,死得既不榮譽,也不光彩,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