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種麥之人吃麥糠!織布之人無衣裳!」
救世軍中的農夫們和小市民們齊聲吶喊起來,先是一頓,隨後他們咬著牙怒吼道:
「夏娃亞當耕作時,貴族紳士坐高堂?」
孔岱親王的瞳孔猛地一縮。
「佔我妻……奪我房……殺我一雙……好爺孃!」
耳中的吶喊聲居然帶上了一絲哭腔。
「人頭滾滾數不盡,血債要用血來償!」
「血債要用血來償!」
「血債要用血來償!!」
「血債要用血來償!!!」
安靜了一瞬後,在齊聲的呼喝中,前排的救世軍突地朝著內圈僅剩的二十多名敕令騎士殺去。
鉛子飛濺,長槍舞動,孔岱親王眼前站立的騎士越來越少,而鷹隼炮和火球術甚至是鉛子也越來越少。
先前的作戰中,聖力都已經耗盡,只剩下最後的長槍兵和手持軍刀趕來的聖銃手。
無數的長槍面前,孔岱親王面色發紫,在藥劑和賜福失效之際,虛弱漸漸攀爬上他的肉體和心臟。
他多希望自己,能在這個時候心臟病發而死去。
可惜的是,在長槍與軍刀組成的圓圈不斷縮小之際,他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
等到霍恩到場時,他看到的就是一個跪在地上,被長戟壓著後背,頭盔被摘下,衣服被扒光,發出破風箱般咳嗽的肥胖巨人。
他跪下來跟霍恩居然差不多高,灰色的瞳孔失神地盯著走來的聖孫。
巨人的嘴角流著粉紅色帶泡沫的鮮血,身上既有瘢痕,又有電焦的水皰,更多的則是血洞。
既有長槍刺出來的,也有鉛子打出來的。
他殘破的身體就像是篩子,甚至會漏光。
親王抬頭之際,霍恩卻能看見他臉上一個個大大小小的血洞與鑲嵌在肌膚上的黑色鐵砂。
「夏爾·高登芬奇,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
鮮血模糊了孔岱親王的視線,他輕笑一聲:「剛剛,我在山坡上就見過你了,你比我想像的,還要普通。」
「因為我就是一個普通人。」霍恩淡然地聳了聳肩。
「我是貴族,是冠軍騎士,被你一個普通人捉住了,你一定很自豪吧?」
「你與其說是貴族,不如說是奴隸。」
「我是奴隸?」孔岱親王氣笑了,「你是不是說反了。」
霍恩盯著他灰色的瞳孔:「我敢面對國王教皇不鞠躬不下跪,你敢嗎?」
孔岱親王的笑音效卡在了喉嚨裡,他面色僵了數秒,聲音低沉下來:「砍下我的腦袋吧,你贏了,你應得的。」
沒有再多廢話,霍恩緩緩走到了孔岱親王身邊,抽出了血遮雲。
「喂,你們這群農夫,懂得怎麼管理一個國家嗎?」
「不勞你煩心,我們會找到出路的。」霍恩隨意地回答著他的話。
「你們有出路嗎?內戰,還是分裂?」口角流著鮮血,孔岱親王側頭瞟了他一眼,「我最後給你提個醒,就算萊亞王國能容忍你們,帝國教會也不會容忍,看到那黃昏了嗎?或許就是你們的喪鐘了!」
霍恩沒有回答他的話。
高高舉起了手中的血遮雲後,他卻沒有揮下。
抬起頭,看著被夕陽染成金黃色的雲塊。
他彷彿能看到那些雲朵,組成了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從眼前飄過。
丹吉丶弗裡克丶柯塞丶那群主動留下來的老人丶戰死在沙場上的老兵們……甚至還有胡安諾丶那名無名神甫,那座野蛛林中的孤兒院,還有那素未謀面的維恩……
他感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現在想來,卻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