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之的,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遍體生寒的眼神。
讓娜更慌亂了,她使勁地甩著雙手,想把那些電光甩落,可她越急,電蛇越調皮,遲遲不肯消散。
「魔女,去死!」
躲在人群的後面,不知道是誰壯著膽子吼了一句,接著海量的謾罵聲響起。
「你們看到了嗎?她絕對使用了妖術!」
「魔鬼的情人!被玷汙的女人!」
「這個魔女,她殺了尊貴的騎士老爺!」
出乎霍恩意料地,之前圍觀巴奈特惡行不發一語的村民們,此刻卻跳著腳地怒罵。
在帝國範圍內,對魔女的厭惡是一種超越了種族的社會共識。
在無數的故事和文學作品中,禍亂宮廷的指使者是魔女,邪教團的頭領是魔女,瘟疫饑荒乃至地震都是魔女的詛咒。
在底層人的眼中,一切都是魔女的錯。
這種心態就像十六世紀的英法農民堅信國王的觸碰可以治療瘰癧病一樣。
也許巴奈特才是壓迫他們的人,也許他們每天都被罵作不潔者只能敢怒不敢言。
可當僧侶們口中「罪大惡極」的魔女出現時,他們又高尚起來了,能夠如同他們被別人辱罵不潔者一般,去辱罵魔女了。
這,便是彌賽拉教給他們的驕傲與自信。
蒼白地站在原地,讓娜手足無措,這些人不都是她的家人嗎?
「你們,你們不是恨這個騎士巴奈特嗎?」
「我幫伱們殺了他,你們怎麼……為什麼?」
「匹克叔叔,我是讓娜啊,阿麗娜嬸嬸,你看看我,我怎麼會是魔鬼的情人呢?」
阿麗娜嬸嬸向後退了兩步躲入了人群中,匹克叔叔則是仿若未聞,繼續喊打喊殺。
讓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年前,老加拉爾去世的時候,霍恩「逃」去了高堡鎮,是這些村民,這些她心目中的親人對她伸出了援手。
為什麼……先前也是,為什麼?
「安多爺爺,是我,讓娜啊,老爹去世之後,我最痛苦的時候,是您天天來安慰和照顧我啊?我把您當親爺爺看,你忘了嗎?」
和阿麗娜與匹克的退避不同,安多則是暴跳如雷。
「魔女,你不要血口噴人,是霍恩……聖孫子老爺給了我錢,叫我照顧你的,我什麼時候成你親爺爺了,你毀謗啊,大家,她毀謗我啊。」
讓娜的身體有些僵硬。
「怎麼?不可能,不可能啊。」讓娜喃喃地瞪大了眼睛,「那你們,難道你們都收了錢嗎?」
沒有人回答。
在寂靜之中,不知道是誰用極小的聲音在嘟囔:
「天天多管閒事,要不是你有小加拉爾寄來的錢,誰願意搭理你啊……」
聲音雖小,可成為魔女後的讓娜感官異常靈敏,她還是聽到了。
「所以,你們都在騙我?」
像是被一柄大錘迎頭痛擊,讓娜頭暈目眩。
雖然自己是魔女,可她幫他們殺了巴奈特啊,她多少次幫村民主持公道,多少次幫他們抵制武裝農們不合理的要求。
無數次她被武裝農為難,無數次她被教士或騎士喝罵,她應該是得到了村民們的敬仰才對啊。
按照讓娜所想,就算他們應當是猶豫,害怕,釋然,最後假裝不注意,網開一面放自己逃跑才對。
故事中的俠義騎士,犯了罪,都是這麼被平民放跑的。
可現在呢,她看到了什麼?
沒有難過與不捨,沒有惋惜與猶豫,只有仇視與謾罵。
她從小到大的夢想,便是成為一名吟遊詩人口中的俠義騎士,守衛家鄉,行俠仗義,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