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個好教皇
雜亂的腳印前,伯奧略站起身。
他望著眼前橫豎交縱的河流水窪與小溪,陷入了沉思。
「跑了?」伯奧略望向克萊昂特。
克萊昂特渾身都是汙泥,狼狽不堪,看樣子剛被人從水窪或泥坑裡扯出來。
「他們倒是聰明,把那幾個得病的老東西拋了,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克萊昂特抱怨起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伯奧略依舊是冷漠的模樣。
「應該是涉水跑了,他們沒有走大路,估計是進沼澤了。」打了個寒顫,克萊昂特馬上老實回答,「再往前走就是魔物出沒區,他們死定了。」
伯奧略搖搖頭:「不一定,他們有魔女,還是兩個,魔物對於他們來說,應該不是問題。」
「那咱們繼續追?」
「不行。」伯奧略揉了揉太陽穴,「得僱傭一些獵魔人為咱們開路,否則咱們還是難追。」
「反正他們都是要進野蛛林的,咱們在這守著,他們過不去野蛛林,遲早要回來。」克萊昂特提議道。
「咱們又不能一直在這和他耗著。」伯奧略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這群農民也太能跑了,早知道就該拋下你們,輕裝上陣。」
伯奧略還想著能回到小池城,去共襄盛舉呢。
和千河谷這種內地不同,他家是沿海的,封地上的公簿農都快潤光了,糧價都被血肉王庭的走私糧打垮了。
不然幹嘛要苦哈哈訓練加入敕令連呢。
和其餘的那些騎士一樣,練一練騎戰,然後靠競技場上的名譽和交際往上爬就是了。
「我們畢竟是凡人嘛,哪能比得上騎士老爺。」克萊昂特在伯奧略面前,是一點都不敢放肆。
和在貝拉爾德面前那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完全不同。
「閣下,您看這個。」一名侍從騎士突然從一旁走來,將一柄戒尺遞給了伯奧略。
拿到那個戒尺,伯奧略不明所以地上下觀瞧了一番。
「怎麼了?」
「閣下,這戒尺的材料是卡夏郡獨有的軟木,裝飾則很像是雪萊城的出品,您再看這上面的法蘭文。」
藉著天光,伯奧略一字一句地閱讀著上面的文字:「贈與我的學生馬德蘭。」
「閣下,現在這把尺子很可能出自雪萊城的布拉戈修道院,它是從短毛身上搜出來的。
咱們如果能夠對比字跡,說不定就能確定到底是哪位修士的筆跡,您得知道,如今胡安諾院長和康斯坦斯大主教鬥得正厲害呢。」
伯奧略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思忖良久,朝著貝拉爾德大喊道:「貝拉爾德!」
遙遠的聲音彷彿從天外傳來,貝拉爾德依舊愣愣地站在原地。
「貝拉爾德,你在幹什麼?」
「沒,沒什麼。」貝拉爾德慌亂地將手中那張紙隨意甩飛,朝著伯奧略匆匆跑去。
那張紙在傍晚的風中飄啊飄,被風帶著向前,落到了水面上。
它在水面上舒展開,露出了原來的模樣。
泛黃的紙上是一張簡筆畫,那是兩個大人牽著一個小孩的手。
水流緩緩浸潤了整張紙,從邊緣到中間,將上面的畫作漸漸模糊,到最後已經看不出形狀。
這張簡陋的紙張隨水流緩緩向前,繼續在水中漂啊漂。
漂過了蘆葦和水杉,漂過了水蛇和水蜘蛛,搖搖晃晃地,掛在了一根插入水中的樹枝上。
一根沾滿了泥巴的鏟子從它身側伸入了溪水中。
霍恩晃動鏟柄,將阻礙剷土的泥巴沖刷下來。
站起身,他提著鏟子,重新朝著小丘上走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