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憲會議(上中)
先是一個貴族驚叫,隨後右席和中席上開始交頭接耳。
彷彿是多米諾骨牌般,議論聲越來越大,幾乎所有人都在交談,甚至指著《憲章草案》上的內容驚叫。
「不同意,我們絕對不同意!」右席代表們紛紛搖頭,甚至發出了「籲」的倒彩聲。
「就該是這樣!」見反對者多了,左側的人站起來開始翼贊,「貴族早該管管了!」
中間席位上,有的人鼓掌,有的人喝倒彩,最多的還是不言語。
主權來源得是一個足夠強大的想像共同體,能夠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
從這個角度來說「聖父的絕對權威」是個絕好的招牌,這個是沒問題的。
但從第二句話起,就開始不對了。
因為雖然霍恩做了讓步,可仔細看來,還是能看出背後的含義——神授權給人,人授權給君主。
看似君權神授,但實際上多了人授的環節。
別小看墨莉雅提等一眾貴族的敏感性,人家一看就知道這是霍恩一泡尿把王冠的聖光給澆沒了。
聖光沒了,王冠上的汙垢大家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對於這些貴族領主來說,領導者地位由信民賦予是在挖他們的根啊,這要是透過了,那就沒根了。
雖然在千河谷戰爭中,曾經和霍恩並肩作戰過,可是納塔涅爾伯爵等不及就站起:「霍恩閣下,您的意思是說,我們領主世代相傳的爵位,居然要靠領民的承認嗎?」
「當然。」霍恩坦然承認道,這個時候裝傻沒什麼意義。
「這太荒謬了,憑什麼?」雖然是和霍恩說話,可納塔涅爾伯爵卻是不斷和身邊右席的同伴對視,「我們這些領主的爵位是由聖父的意志確立,並由我們的先祖以鮮血和汗水贏得。
霍恩閣下,您怎麼能將這些榮耀與領民的承認等同起來?」
周圍的貴族們不斷點頭,連中間席位的修士和小貴族們都跟著點起頭來。
貴族內部也分三六九等,超凡為先爵位為後,靠稅金生活為先,靠莊園地產為後。
以此劃分,就是像墨莉雅提這類的大貴族,像桑波利這類的鄉下貴族,以及奧維德這樣的空頭銜甚至是無頭銜貴族。
三者其實有時候並不在同一戰線,但在這件事上的利益是一致的,自然要在會議中互相聲援。
霍恩還沒有說話,托馬斯修士就先站起來了:「你的衣服難道是自己編織的嗎?你的午餐難道是你自己做的嗎?
你們一直認為自己是聖父的代理人,但聖父將萬物賜予信民,領地的存續與繁榮,不是依賴於領民的辛勤勞動嗎?
如果沒有領民,領主所擁有的,只是一片荒地而已。」
「好——」黑紅旗幟下的救世軍以及拜聖父修士們一片叫好之聲。
納塔涅爾卻是漲紅了臉,但他仍舊在強辯:「聖父將土地交付於我們,我們就是祂的管家,讓領民『授權』給我們,這難道不是在挑戰聖父的權威嗎?」
「聖父賦予你們權力,並非讓你們高高在上,而是要你們以正義與仁慈管理領地。
若領民失去了對你們的信任,這是否意味著你們未能履行好聖父的旨意呢?」
這次連馬丁作為中間席代表都忍不住站出來駁斥了。
作為正統修士出身,而且每週都參加拜聖父會答辯戰的修士,馬丁三言兩語就把納塔涅爾懟得講不出話來。
「領主的事……怎麼能算好壞呢……」他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口齒不清地爭辯。
桑波利伯爵忍不住站起聲援:「如果領民們能管好自己,那倒好了,我見過西蘭群島上的土著,他們就沒有領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