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聲聲她能從沖繩一路游回東京,安室透也不能放任她一個人在海里瞎撲騰。
他脫下襯衫,踩著溼漉漉的沙子走進大海。
太陽曬得海水溫熱,激起的水花拍打在胸膛上,安室透深吸一口氣,任海浪打溼他金色的短髮。
夏天來沖繩不玩海等於白來。
“呼!”
波光粼粼的水下,黑髮黏溼在脖頸的竹泉知雀冒出頭,她甩了甩臉上的水珠,悠哉悠哉地仰泳在海面。
藍天,白雲,赤裸胸膛的男朋友,竹泉知雀滿足地吐氣,笑眯眯看安室透游到她旁邊。
“怎麼樣,我水性很好吧?”她得意洋洋,“在亞馬遜漂流也絕無問題。”
“就算是這樣,也別想一路游回東京。”安室透抬抬下頜,“不要離岸邊太遠,知道嗎?”
“不知道。”竹泉知雀耍無賴,“安室先生游到哪兒我就游到哪兒,你深潛到海底兩萬裡,我也跟著去看小海馬找爸爸。”
“那我只好抓緊你了。”安室透拽住竹泉知雀的胳膊,兩人一同潛入海中。
竹泉知雀吐出一串晶瑩的氣泡,被突然拽下水她一點兒不慌,她在海底睜眼,看見幽藍海水中一抹耀眼的金色。
含在喉腔裡的氧氣一點點減少,窒息的威脅宛如懸掛在頭頂的刀鋒,安室透溫熱的掌心託著竹泉知雀的胳膊向上,想送她到水面換氣。
海里,女孩子含糊地說了句什麼,搖擺雙腿靠近安室透。
她湊近男人的臉,在細小水泡上湧的海洋中,偷走他含住的氧氣。
沒有錯過安室透眼中轉瞬即逝的錯愕,竹泉知雀舌尖捲動,變本加厲地掠奪走全部的氧氣,腦袋後撤,悠然呼氣。
氣泡在海水中破碎,映出兩張相對的面孔。
竹泉知雀奮力上游,趕在嗆水前一秒浮出海面大口呼吸,歪頭問旁邊的金髮腦袋。
“是不是有一秒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眉眼含笑,臉頰邊劃過的水珠滴在鎖骨上,如淋一場小雨。
“是啊。”安室透低低應和。
窒息而死是非常痛苦的死法,人在羊水中誕生,既渴望迴歸水的懷抱,又恐懼望不見盡頭的海域。
窒息邊緣的吻,心臟究竟因愛意跳動,還是因恐懼跳動?
竹泉知雀不在意答案,只要是為她跳動,怎樣的情感她都欣然接納。
她抿了抿唇,只嚐到海水的鹹味。
“什麼舌尖上的甘露,都是書裡騙人的修辭。”竹泉知雀小聲吐槽,“就算有味道,安室先生也是黑咖啡、黑巧克力……要我說,不甜的巧克力完全是異端。”
“憑膚色取人,嗯?”安室透聽到了她的碎碎念,捏了下女孩子的鼻尖。
“不然呢?”她靈活地遊遠,“烤焦了的蜂蜜鬆餅?焦糖又甜又苦,你也一樣嗎?”
你的人生如膚色般瀰漫著揮之不去的苦味嗎?
偏僻的海域,沒有外人的氛圍令人放鬆,安室透隨著竹泉知雀遊動,兩人不知何時較著勁比賽,遊向一片礁石區。
竹泉知雀的水性是真的好,橫濱是港口城市,afia火拼拼到一半跳進海里繼續塔塔開是常有的事。
她先一步登頂,雙手撐在礁石上,拖著吸飽水的泳衣想坐到礁石上。
安室透落後竹泉知雀半步,他甩了甩金髮間的水珠,看見女朋友費勁巴拉地撐起身體,忍住笑託了她一把。
上岸一瞬間水和泳衣的吸力不可小覷,竹泉知雀鬆了口氣面朝大海坐穩,反手摸了摸腰間。
在水裡不覺得,來到岸上男人扶在她腰間的手掌體溫不容忽視。
“不上來歇會兒嗎?”竹泉知雀搖晃小腿,腳尖擦過安室透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