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傾訴愛語,也願意傾聽女神輕聲回應,被愛慕支配。
安室透和松田陣平在兇手身上看到不可控的威脅,竹泉知雀只看見一個容易操控的靈魂。
她自然不會害怕。
女孩子在談話中用到了“皆大歡喜”這個詞,其中的含義很容易理解:跟蹤狂被捕入獄,擅傳謠言的同學被殺慘死,最無辜的黑髮少女拿到了最好的結局。
兇手偷走了她吉他上一根弦,吉他被當作證物交出去,說好給松田陣平彈《小星星》的承諾自此作廢,竹泉知雀再也不用每週抽01小時練習吉他。
一箭三雕,射鵰的人甚至什麼都沒做,只是放任了一切。
“法律無法懲處他,你會為我懲罰他嗎?”
副駕駛座上的少女輕言細語,她用了問句,卻不是疑問的口吻。
既然不能,幹嘛高高在上對她說教?她心裡癟癟嘴,很快又大方地原諒了所有人。
安室透鬆開鉗制竹泉知雀的手臂,看她坐回副駕駛座,重新踩下油門。
趴回窗沿吹風的少女長髮飛舞,幾縷髮絲融化在金色的陽光裡。
她曬著太陽,投下頎長的陰影。
安室透抿緊嘴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在他眼裡知雀是很好的女孩子,雖然不太聽話、警惕心接近於零、安全意識薄弱,但她活潑、愛笑、待人溫和、重視感情,是隻要好好教就非常出色的女性。
與此同時,她的靈魂中卻存在隱性的灰色,模糊黑白,不在意程序正義,她願意向無辜者和弱小者伸出援手,卻不認為罪犯擁有人權,也不在乎罪人遭受的報應比起他的罪行是否過了頭。
真正善良正直的人連罪犯的性命也一併拯救,罪人該由法律懲處,任何處以私刑的方式都是錯誤的。
安室透在警校接受的教育告訴他,每一顆子彈都有重量,那是他人生命的重量。
所以要練習射擊,練習制服罪犯的格鬥技,每一次開槍都要有承擔性命的覺悟。
安室透隱隱排斥威雀威士忌,因為她開槍太輕易了。
像折斷一隻花,折花者未必聽不見花朵在她指尖哭泣的聲音,她只是不在意那雙無法瞑目的眼睛,站在屍體邊嗅聞死亡腐爛的芬芳。
平岡喜久江是一介罪人,在竹泉知雀眼裡,他與她的斯托卡同學並無不同,若昨晚她代替安室透目睹威雀威士忌出手,她心裡莫約是贊同的。
贊同某人,意味願意成為那個人。
安室透絕不允許。
高中生,正巧是站在人生岔路口的年紀,未來有無數可能。
在其中一種可能裡,竹泉知雀將成為另一個威雀威士忌——這種恐怖的事安室透想都不願意想,他一定要把苗頭掐滅在萌芽裡!
安室透其實隱約有和竹泉知雀分手的打算,不為別的,只因為威雀威士忌知道“他的小女友”,惡劣的壞女人公然宣稱她的性癖是“橫刀奪愛”,坐在車上的時候一次又一次把話題繞到波本的戀愛故事上,樂此不疲。
和知雀分手是為她好,但若一個不慎,分手後氣呼呼的女孩子被純黑壞女人勾勾手帶走,教出又一個玩弄人心的壞女孩,安室透無法原諒自己。
“還是帶在身邊教導為好,根本離不了手。”安室透打過方向盤,紅跑車停在海水拍打沙灘的岸邊,他一停車,副駕駛座上的女孩子撒歡似的解開安全帶跑走了。
真·撒手沒。
安室透停好車,礙事的外套被竹泉知雀丟在副駕駛座上,海面上一隻手臂對他使勁揮手,又隨海浪潛入水中。
通宵整晚寫報告的安室透:真有活力啊。
成年人の疲倦。
海岸周圍連救生員都沒一個,就算竹泉知雀口